欧阳意皱眉,“我知道夫君不是。” 相信丈夫是钢铁直男,但如果是上司用强,咳咳,就由不得他了。 梁柏在外名声毁誉参半,迟迟不成家,官场中私底下什么揣测都有,喜多人作战、好男风、豢养娈童等猜测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传言他是杀人杀太多,导致不举。 这些他都知道,从来懒得理会,懒得解释,但这次却慌了,着急重复道:“意意你信我,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奉宸卫没有你想的那种事!” “好啦,我信你便是。” 欧阳意笑着说,心里却分析道:奉宸卫的杀名名声在外,梁柏连杀人都那么“坦荡”,在下属面前做戏装不好男色的可能性不大。 书里的梁柏,是真真正正地单身到死。 管他喜欢什么,丈夫没有吃亏就好。 梁柏心中一阵激动,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外人都道,奉宸卫靠杀人攀高位,说我们是天后鹰犬爪牙,我怕你瞧不起我才不敢道明身份,故而编造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奉宸卫……” 说到此,梁柏又语带试探,“我也知你志不在朝堂,不喜权贵,换作以前,你见了奉宸卫还恨不得绕路走……夫人为我改变良多,我已经很感激,不敢奢望更多……” 桌上的烛火逐渐晦暗,蜡已烧到尽头。 欧阳意望着话说到一半踌躇不语的丈夫许久,抿唇笑道:“这些日子,我已经想通,既然避无可避,不如早做准备。” 做了恢复原身记忆那个惨痛的梦后,她仿佛顿悟般开窍。 梁柏问:“意意是什么时候想通的。” 欧阳意:“这些年,我一直只想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高调办案,低调做人,不是必要,我都不会摘下面纱。但这么多年办案经验也告诉我,许多事不是我能左右,别说是我,就是夫君,乃至天后,都有无能为力之事。” “意意说的很对。”梁柏道,“有时越身居高位,反而不能自己做主的事越多。” “所以在自己能做主的时候,要主动出击。这一点,顾枫也提醒过我。周兴曾问过我要不要进宫当天后的女官,我谢绝了。”欧阳意皱眉,“但我猜,他还会再度邀请我。” “意意不想进宫当差。”梁柏说。 欧阳意点头。 梁柏沉默良久,“我明白。” 欧阳意很乐意在疏议司当她的七品推官,虽然也是朝廷官员,但并不太需要参与太多朝廷的事务,那些事有韩成则去应付,她和疏议司同僚们只需专心查案。查案讲究证据,证据是不会骗人的,她不需要跟人虚与委蛇、勾心斗角。 但进宫就不同了,她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卷入权势之争,势必要做许多突破底线的事。除了怕死,她还怕失去人生信仰,这比死去还可怕。 欧阳意道:“我既然已经入了棋局,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只有主动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主动调查黑蝠团案,也是为了不进宫当女官,对吗?”梁柏陷入短暂的思考,然后说,“向天后证明你的价值,证明你留在疏议司当推官比进宫当女官更有价值。” “知我者,夫君也。”欧阳意笑说。 对她和顾枫来说,穿越其实是重生,但整个穿越是在刹那间完成,没有身体和精神上的任何苦楚,她们又生性乐观,既来之则安之,一直以来都过得顺风顺水。 但自从经历那场梦,她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 走到末路的绝望、看见肖大姐死去的悲伤、小伙伴们一个个离开时她的无力感……命运的不公、无能为力、愤怒、痛苦,许多复杂情绪交织……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欧阳意了。 屋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