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繁却要为大梁千秋万代,绵延子嗣。 这个认知,让宁湘小小的伤感了一瞬。 明明是同样一个人,怎么就如同隔着鸿沟天堑,让人望而不及呢? 愁绪无端涌上心头,宁湘尚未来得及感怀,晴雨便戳了戳她的手肘,眼神意味深长。 “后宫空置,皇上身边缺人伺候,你要不试试——” 话没说完,宁湘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义正言辞拒绝:“不不不,我对皇上后宫不感兴趣,我就盼着哪日离宫归家,此生再不踏入宫门半步!” 晴雨嘲笑她没志气。 有人志在四方,有人偏安一隅。 她一个碌碌无为的小宫女,本就没什么志气。 若不是阴差阳错跟宣明繁有了一夜,只怕她现在早在千里之外的家里了。 为长远计,肚子里这个孩子,千万留不得了! 宁湘下定决心,第二日便往太医院领了个药罐。 沉甸甸的,抱着有些吃力。 气喘吁吁走了一段路,宁湘累得撑着腰肢直喘气。 肚子里多出个累赘,身子日渐沉重,这点小事做起来也有心无力。 歇了片刻后,拿着药罐往回勤政殿走,忽然听见两声猫叫。 还没反应过来,忽见一团通体雪白的东西从海棠树枝桠跳下来,直扑面门。 宁湘吓了一跳,手里药罐没捧住,摔在地上,陶泥的把手碎成两截。 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只见一只肥胖的大猫从脚下窜过,摇着尾巴呜咽不停。 一声怒喝从小径上传来:“哪里来的宫女,伤了殿下的猫?” 宁湘抬头,见一个女子横眉冷竖瞪着自己。 身后,跟着一行人。 为首的妇人年逾四十,一袭锦绣华服,端庄贵气,不怒自威。 而她身侧,是个年轻的姑娘,妍姿艳质、容色昳丽。 是宁湘没见过的生人。 但她几乎在一瞬间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她下跪行礼:“奴婢见过大长公主。” 方才扬声怒喝的侍婢把受惊的猫抱起来,公主伸手摸了摸猫毛,并不理会。 宁湘垂首跪在地上,姿态卑微。 仿佛得了某种默许般,那仗势欺人的侍婢仰着下巴,凶恶盯着她:“这是殿下最心爱的猫,受你如此惊吓!你哪里来的宫女,竟半点不知规矩?” “殿下容禀,奴婢不知这猫藏在高处,它大约忽然跳下来受了惊,与奴婢无关。” “我们都亲眼目睹,你还想狡辩。到底是哪宫主子,纵你这般尊卑不分,无法无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宁湘不曾想一只猫也能牵扯到尊卑不分上。 但她们问起她是哪宫宫女,宁湘想到宣明繁,莫名的不想回答。 这些人借题发挥看她不惯也就罢了,没必要闹到他跟前去。 见宁湘不说肯说,大长公主细眉微挑,眼底隐隐生出不满来。 那侍婢看到主子神色,心中有数,仰着下巴居高临下俯视着宁湘。 “你既不肯说是哪宫的宫女,那我便只有替殿下罚你一回了。” 宁湘心里咯噔一声,下一刻已经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架住。 她意识到不妙,想要挣扎,反被按得更紧。手臂被扣在后背,那侍婢已经上前,便要朝她扬起手。 宁湘咬着唇。 “住手!” 突然,一声低喝从廊下传来。 尤礼面露焦急,步履匆匆上前来,将那两个嬷嬷挡开。 宁湘跪坐在地,怔然回眸。 一角月白衣袍映入眼帘。 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