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宁侯用心良苦,竟是半点打动不了佳人。” 苏云落在入府之初见过薄候一面,记得是个冷愎刚严的男人,想到他伴在恬淡柔雅的琅琊郡主身侧,总觉着有些异样。 “威宁侯每年必往琅琊山消夏,明里是与挚友琅琊王一晤,实则是为郡主,他苦候佳人多年,不惜正妻之位空悬,金陵人尽皆知。”左卿辞漫散的谈着逸趣,忽而转成了调侃的戏谑,“云落可羡慕有这么一个人,深情不移,永远追慕左右?” 苏云落奇怪的看了一眼,好像他突然抽了风。 左卿辞莞尔,话语一转,“瑟薇尔一直很惦记你,屡次向我打听。” 提到那位令人头痛的金发美人,苏云落终于有了回应:“她可好?” “她是鸿胪寺的贵客,供奉丰足,随心所欲,岂有不好。”不知想到什么,左卿辞眉梢轻挑,似笑非笑:“云落当日对她何等照料,一转头抛诸脑后,关外一别,她已被你视同路人?” 苏云落略略一怔。 长眸凝在她脸上,左卿辞道,“对云落而言,所有相遇皆为浮云,转瞬即逝。瑟薇尔、文思渊、甚至昔日的同门全在心境之外,可是如此?” 苏云落听得出他话中有刺诘的轻嘲,但不明所以。 一错眼俊颜的淡讽消弥无痕,左卿辞道:“是我多言了,今日晚间沐府设宴,想请云落陪我同往,白陌已经备好了易于掩形的衣饰,稍后送过来。” 难以捉摸,善变无常,毫不在意凭借身份纵性而为,又有最具迷惑性的外表,受制于他比文思渊更糟。左卿辞离去后,苏云落默默的想了一会,食完桌上的荔果回了住所。 茜痕见她归来,俏颜梨涡隐现:“苏姑娘回来了,沐府说有人送了东西过来,指名苏姑娘亲启,我替你搁在案上。” 案上是一方精美的漆盒,苏云落启开一看,一挂浑圆分明的鲜荔映入眼中,碧绿的枝叶还带着水气。 茜痕惊讶的轻咦了一声:“也是丁香荔?” 拎起荔果看了看,苏云落取出盒底的一枚短阑,墨意盎然的小字跃然于上。 “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茜痕在一侧瞧见,下意识的念出来,她久侍书房见惯笔墨,禁不住摇头:“虽是咏荔果,此地却非锦江,生搬硬套来赠人好生奇怪,怎的也不见落款。” 苏云落一言不发,随手将短阑在烛上烧了。 听见茜痕的自语,琅琊郡主从书中抬起头,望了一眼苏云落。 花满涪洲城,酒醉三千客。 试剑大会在即,五湖豪杰齐至,沐府倾其所能,举办了一场最热闹的盛宴。 火把烁烁跃动,酒坛层层叠叠,一个院子连着另一个院子,长宴如水一般流泻到街上,云集的游侠壅塞了数条街道。烟气、酒气、人声鼎沸,笑语不绝,来日的生死竞斗无碍眼前的欢娱,千余豪客推杯换盏,斗拳耍闹,喝得不亦乐乎。 内院又是另一番布置。 十几席漆桌缘地而设,每一桌都对应着一位身份显赫的贵客,有执掌一方的重吏,有德高望重的宗族耆老,更多的是名动江湖的武林尊长,由沐府之主亲自款待。 这样的场面当然不可能有苏云落的席位,她随在左卿辞身后,看着他与威宁侯及各方贵客谈笑风生,这个男人以完美的外形与君子之风赢得了众人交相称赞,不知多少惊艳的目光萦在他身畔。 左卿辞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清楚,也不关心,安份的扮演一名不起眼的侍女,面纱蔽去了她的脸庞,对襟窄袖紧身的胡服不露半点肌肤,胡姬在外着此类装扮司空见惯,并不引人注意。 两个标致的胡女穿着蓝色卷草纹薄裳,雪白的额上描着花钿,跳着欢快的拓枝舞,几个稚龄胡姬在一旁或歌或舞相合,另有数十名漂亮的姬人在席间款客劝酒,美人的娇言笑语是最有效的调剂,很快松散了略为拘谨的气氛,场面轻悦而随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