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是之本来得迟了些,原怕陛下降罪,江稚鱼还稍稍紧张了一番,但目下他们二人堂而皇之地疾步入内,却似并无人察觉,殿内歌舞之声正盛,众人闲谈饮酒之意正酣,又如何会理会旁的来打扰此刻的兴致。 简是之便扯着江稚鱼悄悄溜到大殿最角落的一处落座。 江稚鱼松下一口气,静静欣赏了会儿歌舞后,视线便不由自主被玉案上的一盘盘吃食吸引。 江稚鱼欲抬手去拾那白果核桃松糕,却忽而想起什么,手当即一顿,便又缩了回去。 她瞧了瞧那盘糕点,转而又瞧了瞧简是之,其内意思不言而明。 毕竟有上位者在旁,她还是要守着些规矩,问询一下的。 只是她万未想到,只这一问,简是之便直接出手取过一块糕点,送至了她唇边。 江稚鱼咽了咽喉咙,尴尬笑笑,直觉得简是之此般,当真是过于客气了,她不过想吃块糕点,实在不至于令齐王殿下亲自喂她,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 她顿觉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转眼瞧见简是之,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模样,好似这满殿之内唯他们二人而已。 江稚鱼一时张口也不是,不张口也不是,犹犹豫豫着只弱弱出言道:“王爷……臣,自己来吧。” 说着,便要抬手去夺简是之手中的糕点。 简是之却一下躲过,又持那糕点送至她唇边,眉眼间都是清清浅浅的笑意,柔声低低道:“芝芝乖……” 江稚鱼脸色顿时红了红,连忙顾向四周,生怕有人发现了他们二人的举动。 江稚鱼轻轻蹙了蹙额,知晓自己拗不过他,便张了嘴轻咬下一口。 简是之笑了笑,很有逗猫儿后的喜悦之意,又将案上食盘都推到了她面前。 江稚鱼自也不客气,将每盘中的吃食都尝了一遍,简是之便挂着笑在旁瞧她,不时为她斟上一杯茶,温声叮嘱着让她慢些吃。 江稚鱼啜下一口茶,东一口西一口地早将肚子填满了,便又重新将目光投向殿中的热闹处,此刻舞女们早已退下,换上了一帮杂耍艺人,个个面戴大红色面具,能从口中喷出火来。 这表演倒是稀奇,是中原没有的,江稚鱼自然而然便被吸引着多瞧了几眼。 只是越看,便越觉那帮人怪异得很。 却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只觉处处都透出些不对劲,江稚鱼紧蹙起眉,当下并不觉得是自己的胡乱瞎想。 她便继续深深望过去,将全部注意力都投注到为首那人的脸上。 就在她怔怔紧瞧着时,那人却突然转回了脸,一张赤红面具上两个鸡蛋般大小的空洞眼孔,并上直开到耳根的大嘴和其中尖刺的獠牙,令江稚鱼顿时一惊,止不住一抖。 那人就好像知晓江稚鱼正在看着他一般,转而回顾向她时,竟似警告恐吓一样的神情。 江稚鱼逼迫自己沉下心来,继续盯着那人看,越顾看,那般不对劲的感觉便越盛,终于,她好似忽而瞧出了什么,旋即变了脸色,也不顾身旁简是之的出言询问,一下便起身,直朝龙位处而去。 殿内击鼓乐声已毕,那帮戴面具之人施礼而退,却待退至殿门边时,突然顿住了脚步。 江稚鱼此刻在距皇帝两三步的地方,眼瞧着那帮人突然转过了头,一时惊乱之中,她忙喊了句:“护驾!” 却几乎是她这声音发出的同时,数支锋利短箭从那帮人的袖口中齐齐射出,正正直指着龙位而去。 而大梁历来的礼数便是,上首之位只可陛下一人,若旁人在侧必属僭越,故而眼下亦是这般,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待外围禁军反应过来时,有一支箭不偏不倚,正朝皇帝心口处刺去。 江稚鱼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支短箭,当下头脑之中并未闪过一丝念头,完全是出于本能地几步上前,一下便扑在了皇帝身前。 便正在那箭头飞入的前一刻,她挡了过去,那锋利短箭正正好好刺入了她的上臂,鲜血霎时浸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