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合,世上无双。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纪琛听到了我的心声,沉沉黑眸似不经意般从我藏身之地扫过。然而一瞬之后我定睛看去,他的眼神始终直视前方,偶尔会留一两分给身边的女子。那眼神微微飘忽,后来有人跟我说,那个眼神叫做留恋,一个男人对于心爱女人的留恋。 到了高耸入云的地字碑前,“我”前行一步,端手举起五谷酿成的新酒,复手洒下。金黄的酒液堪堪落在地上,突然一人从百官之中霍然走出,大声道:“此女并非我大晋皇太女!太女殿下早已在数月之前遇刺时便已遇害身亡,这是乱臣贼子纪琛找来的假冒之人!” 百官顿时哗然一片,不论真假,不论演技,各人的表情真真是精彩至极。惊讶者,有之;茫然者,不少;更多的是“你开玩笑吧”的荒唐。 洒酒的“我”似是为这一出□□为怔住,尚没有反应。纪琛闲闲托住双臂,淡淡一笑,并未着恼:“陈大人是昨夜宿醉未醒?青天白日下说什么浑话?” 那一笑里不见温度,只有寒芒,令投来探询目光的诸人纷纷一滞,不少人已畏惧的低下头去。在什么时候,他已积威如此,我竟全然不知…… 出言者,不是他人,正是揭发言喻之人,兵部尚书陈晓生! ☆、第四十六章 陈晓生胆敢在这样的场合揭穿纪琛,手上没有证据我是不信的,果然见他从容不迫地冷冷道:“我看没醒的是摄政王殿下而非微臣!臣请问摄政王,如果此女真是太女殿下,你可敢当着这天地之面,在这满朝文武面前与我对质?” 纪琛眯起眼来,捻着音调一字一慢道:“陈晓生,你是老糊涂了吧。你算个什么东西,竟在太女与太后面前放肆至此。御史台的人呢,就坐看朝官对太女不敬?”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皆或多或少流露出些不平难看。陈晓生是什么东西?是当朝刑部尚书,官居一品,除了宰相外朝里就他说话最算数。他要再不算什么东西,其他人那就真不是东西了…… 伫立一旁,引导祭典的萧四可能是在场最平静的一个。今日这一出他应是早收到了风声,否则也不会带我来看戏。 “慢着。”台上的“我”将酒杯放回盘中,微微笑道,“陈尚书想与本宫对质,那便对质就是了。” 猥琐围观的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淡定下来,如果她真是纪琛做出来的,那么纪琛有多了解我,她就有多了解我。并不值得稀奇,但她处变不惊的淡然倒是令已经起疑的百官又恍惚了一下,嗡嗡的细语声一层一层从头蔓延到尾。 孰真孰假,一时难辨。 陈晓生似也为她的坦然稍稍一怔,眼中坚冰却未消融:“既是如此,臣就不妨问了。” 如我所料,陈晓生所问出的皆是纪糖从小到大种种相关,从已去世皇后的生辰祭日到哪一年哪一月统领哪一司事宜。这些问题别人可能看起来繁琐异常,但我知道对于纪琛来说,这可能比一加一等于二还要熟稔于心。 那个“纪糖”的应对也在我意料之中,眼睛都不眨一下脱口而出,仿佛就是她亲身经历一般…… 随着陈晓生的发问,百官的态度也渐渐有了倾向,从一开始的怀疑揣测到现在看向陈晓生的莫名其妙。纪琛脸上慢慢挂起了冷笑,看着陈晓生向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他可能正在洋洋自得,而躲着的我却是心焦如焚,十分煎熬。 从我个人利益出发,我肯定是希望陈晓生一举揭发那个假纪糖的面目。但我也知道陈晓生与我从来不对付,甚至说极可能也是我的敌人,所以……我万分纠结地使劲抓了抓头发,决定暂时还是坐山观虎斗,最好斗得两败俱伤,你死我亡! 陈晓生亦是面容微微失措,仿佛没有料到她竟对答如流。他的惊慌让纪糖本就含笑的嘴唇翘得更高,还偏过头来去看了纪琛一眼,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而纪琛也是冲她温柔一笑,这两人还真是配合默契哪…… “咯吱!”一声脆响惊动旁边站岗的守卫,他用一种很惊恐眼神看着我手里。我狠狠扔掉树枝,唾骂道:“一对狗男女!” 不知道为什么,守卫的眼神既敬佩又同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