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出来已经快黄昏了,时瑾送姜九笙回家后,又出了一趟门,也没说去哪。姜九笙不放心,在家里等了许久,心里有了猜想,惶惶不安,还是忍不住出去寻他。 她去了别墅,花圃里,没有看见那只流浪狗,放在边上的盘子被打翻了,牛奶与饼干溅得到处都是。 她进了屋,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时瑾,便拨了他的电话,许久才接通。 “笙笙。” 他声音有些干涩嘶哑。 姜九笙问:“你在哪?” 他说:“外面。” “什么时候回来。” 突然,有水声传来。 姜九笙看了一眼,是浴室里传来的声音,她心头陡然一跳,朝着门口缓缓走去。 “还要半个小时。”时瑾在电话里叮嘱,很耐心,“笙笙,厨房里有汤,你先喝汤,等我回去给你做饭。” 咔哒。 门被推开,温温柔柔的声音后,是水流冲刷的声音,她抬头,看见一室的血腥,混着水,淌了满地。 她声音微颤:“你在做什么?” 时瑾蓦然回头,一双眼,还来不及褪去猩红,他戴了手套,手里拿着手术刀,白色的衬衫上,血迹斑斑,手术刀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积了一滩血水。 第二卷 363:狗粮之浴血奋战,时瑾治病 手术刀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积了一滩血水。 他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把手里的那把手术刀藏到背后,躲开她的目光:“笙笙,你出去。” 声音极力压抑着,嘶哑得几不可闻。 姜九笙走进浴室,只是几步的距离,眼里的慌乱渐渐平静下来,再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 时瑾低着头,手放在背后,不停地擦手上的血,眼睫惊慌地颤着,不安躁乱得像犯错后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囚徒。 他说:“尸解。” 姜九笙看向地上,血水遍地流淌,湿了她白色的鞋,一地的残肢断臂,从那堆血肉模糊的骨骸中,她依稀能看出来,是那只抓伤他的流浪狗。 他杀了那条狗,他解剖了那条狗。 他不敢抬头了,无措地解释:“那只狗差点抓伤了你,我想忍,可是忍不住。” 他是病人,他心里扭曲,他仇恨所有伤害她、或者意图伤害她的一切生物,他骨子里有一股残暴的血液,他快要压制不住破体而出的毁灭欲。 这么多年伪装,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他体内的那只魔。 “时瑾。” 她要走向他,他猛然后退,惊慌失措地抬了一下眉眼,立马又藏起来:“别过来笙笙,我身上都是血。” 别过来。 她喜欢翩翩君子,他怕吓到她。 姜九笙走过去把水关了,浴室里一下子突然安静,血腥味似乎更浓了,扑面而来的气味让她胃里不舒服,她揉了揉肚子。 宝宝,要乖。 把那股反胃的感觉压下去,她朝时瑾走近,她近一步,时瑾就退一步,她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时瑾不再动了,却也不看她。 她伸手,用手指擦了擦他脸上沾到的血:“没关系,现在我也沾到了。” 怎么会怕呢? 从她爱上这个人起,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她敢要他,就不怕地狱黄泉,怎么都要跟他一起走的。 她这一生,算不上慈悲为怀,但也活得磊落,也就只有这一个人,能让她不问对错,不辨是非,不管善恶,只一味偏袒。 时瑾还是低着头,手背在身后,他摘了沾满了鲜血的手套,去遮住她的眼睛,颤抖着声音轻哄:“别看了。” 姜九笙推开他的手:“我不怕。” 他用力捂着她的眼睛:“别看。” 她仰起头,把他的手拉下来,唇覆上去,亲他微微凉的掌心:“时瑾。” 时瑾不看她,长长的睫毛把眼底所有浮动都遮住。 “时瑾。” “时瑾。” 她耐心地一声一声喊他的名字,小心翼翼的温柔。 时瑾还是抬起了眸,瞳孔里猩红未褪,一片灼灼的光,热得滚烫,慌乱又惶恐,亮如星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