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棉花,则是因为经济作物兴起之后,种植棉花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被云头镇的老百姓们慢慢放弃了。 舅舅喝了一口酒,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种田太苦了,诚诚将来我也不愁他有什么大出息,别跟他老子我一样就成。三队的秦存生你认得不?儿子在海市买了房的那个。” 许逸点点头:“认得啊,我上大学的时候他儿子还喊我去家里玩过。” “他老婆上午死了。”舅舅长长叹了口气,“他和他老婆都是好人,培养的儿子也不错,就是……最近不是收甜叶菊吗?他老婆原来在海市帮儿子带小孩,特地回来帮收甜叶菊,她有高血压,割甜叶菊一忙就忘了吃降压药,倒在了田里,一口气没接上来,人直接没了……” 农民的苦楚不亲身经历根本体会不到,尤其是老人,多的是老人为子女辛苦了一辈子,临到了做不动了被嫌弃,留下几万块钱存款几个儿子抢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例子。 这些例子无疑很悲哀,却又真实到了极点。 酒劲一上来,舅舅的脸都红了:“我就想,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还是要对自己好点,该吃吃,该喝喝,谁都不知道明天会过什么日子。” 许逸替舅舅倒了一杯酒,和他碰了碰杯:“舅舅,我们先把现在的日子过好,以后的,以后再想。” “对对对!”舅舅冲许逸竖起了大拇指,“多亏你,你舅舅苦了一辈子,临到老还能享外甥的福。” 和舅舅聊完天之后,许逸给韩书记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愿意出钱把村里的路加宽,再给河道清个污水。不过出钱加宽路的时候,许逸也展示出了自己小气的一面,其他人家门口的路都是加宽的,只有许二叔家门口那一段还是老样子。 为这五米宽的路,许二婶特意去村委会闹了一阵子,可任凭她酸话连天,村里上上下下都丝毫不为所动,既然是许逸出钱修的路,那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但就算出钱,许逸也只给村里的公共设施和环境上给钱,要是旁人伸手来要钱他是一分也不会出的,尤其是那些倚老卖老的人,往往人还没到门口,就被龇牙咧嘴的炭头给吼了出去,为此许逸特意奖励了炭头好几根火腿肠,美得这狗子心里乐开了花,从那之后,只要有颤颤巍巍拄着拐到许家门口的,炭头就跟卫士一样守在门口,任凭谁喊了都不让进。 有一回,许逸村子上最蛮横的一个老头终于来了。 那老头的战绩全村闻名,甭管谁家办喜事丧事,只要是招待宾客的,他准要占一个席位,谁要是想赶他出去,他扑通一下往地上一躺,浑身这儿疼那儿疼,嘴里嚷嚷着要去医院,非得把人家的喜事搅和成丧事。 要是办丧事的,这老爷子也不怕,直接趴到水晶棺材旁边,一副赖着不肯走的样子,所以村里人对他格外客气,不止不敢赶他走,还要好酒好烟招待,他有时候去要红包也能成功。 这天,这老头来的时候,炭头立刻如临大敌,“汪汪”叫了好几声。 老头往左边走,炭头也往左边走,老头往右边走,炭头也往右,就是不让他进门。 那老头就隔着窗户喊:“姓许的小子,老头子的老子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结拜兄弟,按照规矩你该叫我声曾爷爷,曾爷爷到了门口你就装聋作哑当听不见?你如今发达了,村里的路有钱修,家里的穷亲戚都不管了,要是我哪天下去遇到你爷爷的爹,准得和他说道说道,年纪轻轻的小家伙怎么就为富不仁呢?” 许逸听得无语极了,说的难听点,这老头的干孙子遍布全村,谁家办了喜事丧事,主角必然是他的亲戚,还是孙子辈的。 他就跟开天辟地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没有祖宗,遍地都是孙子。 “你这狗……”老头叽里呱啦嘟囔了半天,许逸家大门仍然紧闭着,没有人要走出来的迹象,兜了半天圈子,老头的耐心也耗尽了,就在和炭头周旋的时候,这老头一不做二不休,身体呈向前倾斜状,眼看着就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炭头不知怎么想的,竟然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