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您就站在那儿,别靠过来。” 她身着男装的样子实在不宜让他看见。但这听来冷淡有距离的拒绝让他一僵,刚要迈步的脚顿在原地,尴尬地再也跨不出去,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她面前。 “福儿,那件事我很抱歉,我没有管教好她,所以才……” “嫂子也没有错,若我是她,我也大概也会抽人吧。” “……” “所以,您该庆幸没有娶到我这种媳妇,如果您跟我说您要纳妾什么的,我可能会忘记什么以夫为天,连您一块抽哦。” “……福儿,你不要再奚落我,同我玩笑了。”他被屋内的油灯照出眉头纠结的阴影,“若不是你,你以为我会随便纳妾吗?若不是只有这般才能带你回李家,我又何苦想过许久才出此下策,若不是当初你爹替皇上讲话得罪了丞相,我家与丞相府又是同姓宗族,我们现下已经成亲了!” 是呀,若不是当初老爹一时头脑发热替那个年幼没实权的臭皇帝出头讲话,冒犯了丞相,他们家现在还能在这京城横着走吧?不用担心柴米油盐酱醋茶,不用四处凑银子,不用忍受别人给的人间冷暖,更不用坐下来认真考虑是不是给人家作妾会比较好,会比较不辛苦。她现下大概已经变成他的结发妻子,该烦恼的也就是怎样让夫君不要纳妾,不要在外头乱来…… 可那又怎样,偏偏到最后就是走到了谁也没有料想过的这一步。 他们定亲许久也未有交心,若不是为了老爹,以她睚眦必报小心眼的程度,她再也不会去联系退她婚的男人,他也是吧,为了道义为了安心才在退婚后对他们落魄的姐弟照顾有加,像个施恩者,那就够了,又何必惺惺作态非要娶回她才可以呢? “李大哥,老实说,我不喜欢你这样。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就算有,也不是你一人的责任,你已经还够了,太多了,不欠我们朱家了。所以,不用总是一副想要弥补的样子。” “一个想脱罪的烂好人吗?原来你只是这般看我的,”他讪笑,“我承认刚开始我的确因为歉意才替我们李家还你……”刚定亲时,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那时候他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大家闺秀,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话语不超过三句,第一句——李大哥好,第二句——你来见爹是吗?第三句——那我先告退了。可…… “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她没有像一般的官家小姐一样,在抄家后哭哭啼啼,在退婚后一蹶不振,在落魄后魂不守舍,相反的……像鱼儿溜进水里般活过来,在他面前露出各式各样他以前不曾见到的表情,挥毫弄墨,低下身段来赚银两坚持还给他;皱眉吐舌,哀叹生活好辛苦却不肯无偿受他接济;辱骂亲爹,说他读书读过头,只知道皇帝却不知替家人着想。 多见一次,就多一份不该有的念头。她本该属于他的,她本该与他举案齐眉的,她本不需要吃苦的,怎得与他如此不远不近不冷不热,那日他只不过将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想法吐实了而已,哪知没有将她拉近一点点,反而让她避之唯恐不及,连基本的照面都不再同他打。 “我不要在你这里当什么好人,你大可看轻我,只当我想享齐人之福便是。但是,福儿,我不打算放弃。” 她想开口说些难听的话,却被他率先一步阻截,似乎早料到她不会多给他面子,“银两我留下,你们若是不愿用,或丢或放但凭你们决定,告辞。” 什么或丢或放,不要就是不要,她拽紧银袋正想硬脾气地追上去已迈步走出大门的李庐阳,衣角却被朱小九紧紧拽住,“别追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