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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 第645节


东兵力多寡,作战水平高低,以及这些林林总总的信息所汇总的答案:他到底是可以安心休养生息,等到袁氏相争至军民疲惫便可渔翁得利,还是必须趁河北袁氏兄弟阋墙时,将江东彻底解决掉。

    ……但是,如果非要解决的话,怎么解决呢?

    陆悬鱼盘着腿,专注地坐在羊腿前。

    有一只灰黑纹理的狸子在附近盘桓许久,虎视眈眈。看它那个光滑的皮毛和恶狠狠的眼神,她直觉认为是个值得较量的对手,因此甚至将陆白正在说的话也漏听了好几句。

    “朝廷想遣使去江东——”

    她默默地转动着羊腿。

    “看一看孙策既去,江东还有什么本事。”

    羊腿默默地散发着香气。

    “那个孙权今年不过——”

    听了这个名字,她整个人像是忽然愣了一下,皱眉看向陆白,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狸子突然起飞了!

    砰!

    她挥出了拳头!

    裹着毯子的曹植和阿草愣愣地看着她。

    那只狸子夹着尾巴疯狂地跑了,期间也夹杂了两声叽里咕噜的咒骂。

    她不以为意,揉揉鼻子。

    “羊腿好了,”她问道,“有酒吗?”

    有极清澈的酒自半空而下,坠落青铜爵中。

    那一定是反复筛过数次的酒,冷冽中带着甘美的香。

    ——很衬他。

    他是不爱熏香的,身上只有油脂擦拭过铁器,又被鲜血打湿的气息,只有二十余岁,却比许多沙场征战二十年的老兵浸润得更加透彻。

    可他的容貌那样美,女郎只要远远的见了他的风姿,自然感受到如美酒般的香。

    上巳又到,江畔冷清许多。

    他是不能再骑马出城,引来无数女郎爱慕的目光了。

    他的风姿会被多情还似无情的女郎所遗忘,他的功业则会被那些世家弃如敝履。

    可总归还有人记得他。

    记得他是一位多么可爱的朋友。

    这位挚友在孙策墓前坐了很久后,又搬出一张琴,慢慢地弹了起来。

    他似乎是陷入了很深重的苦恼中,这苦恼不能讲给旁人,只能讲给他听。

    “张子布欲投刘备。”

    他这样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又顿了顿。

    “但你那样器重他,或许是我错怪了他。”

    他的朋友不言不语,静静地听着琴音。

    “讨虏将军聪慧,弱冠便有见策知变之能,江东世家已渐见信服。”

    有女郎远远地牵着纸鸢跑过,似是听见琴音,停下脚步,向这边望过来。

    “若众人与我同心,或许能守住你的基业,待兵马操练精熟,与刘备共逐天下,亦未可知。”

    他说出这句话后,似乎又觉得有些荒谬,琴音转了个弯,连他自己都被逗笑了。

    “只是,我当如何胜过陆廉?”

    女郎好奇地盯着他看,神情很是诧异。

    ——那也是一位容貌俊美,气度不凡的郎君,看他朴素而精细的服饰,看一旁低头吃草的骏马,怎么看都是一位颇有身份的人。

    如果他是为哪一家的女郎而苦恼,她一定要告诉他实在不必这样,因为谁看了这样忧郁的眉眼会不心动呢?

    可他确实在为一位女郎而苦恼。

    她有铁石的心肠,不会被江东温柔的春风所动摇,江东人窃窃私语说,当她睁开眼睛,率军南下时,长江也不能阻拦她的脚步。

    有人唱歌,有人应和。

    溪流被搅得有些浑浊,片刻又复清澈。

    她将酒盏放下,摇一摇酒壶时,有人将她手中的酒壶拿走了。

    “还不曾醉吗?”张辽问。

    这种酒与她后世所熟悉的酒相差甚远,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酒醪,度数很低,很难喝醉。

    她想了想,很坦率地说,“可能有一点,但不多。”

    “这样的日子,若是只顾饮酒,那该多无趣?”

    陆悬鱼有点发愣地看着他,“那该做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将张辽难住了。

    他心里是有一个提议的,但就是说不出来,于是噎在那里,不上不下了半天。

    “寻五好友踏踏青也好,”他说,“你有一个旧友,若能请来一叙也好。”

    “我们俩分道扬镳了。”她说。

    张辽夹起一颗豆子塞嘴里,“我与温侯亦是如此,但我还是时时去寻他说话。”

    “它不太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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