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胆量!”他大声地说道,“咱们趁敌势未稳,一气冲下去!” “头人,咱们之前的诱兵死伤者众,中军军容不盛,”有人谨慎地开口询问,“此时若是冲击敌阵,未必妥当。” 骞曼那双细长的眼睛眯了眯,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人。 那人的相貌与他有肖似之处,但年纪更长些,因此同样是细长眉眼,骞曼的脸上还有一丝少年的天真,那个人的相貌里就带上了几分阴狠。 “步度根,”他冷笑了一声,“你若真有心,为什么不去看看你阿兄?” 这位年轻的首领根本不准备听别人的劝说,他高高地举起了一只手,那些已经等在土堤上的骑兵得了命令,立刻抓紧了缰绳。 一声令下,鲜卑骑兵呼啸着卷起烟尘,冲了下去! 张超的神经一瞬间绷紧了。 出征前那些意气风发的幻想都被他丢在了脑后,生死一瞬间变得十分接近了。 当鲜卑骑兵冲了过来,又被一阵箭雨击退后,双方弩箭互射了一轮,而后骑兵便再一次奔向了两翼,向着那些还未完全整备好阵型的士兵而去! 有士兵被马蹄踩死,有士兵被长刀戳死,有士兵在混乱中被自己的同袍误伤而死。 但在鲜卑骑兵冲进战阵后,他们并没有流畅地打穿这个军阵,相反,那些骑兵逐渐开始感受到这些汉人士兵如同滔滔黄河水一般,稍稍退去,再更加坚决,更加有力地呼啸而来,予以回击! 这种力量在不断变得浑厚而强大!直到有士兵砍断了马腿,于是骑士跌下马来,等待他的便是无数支长矛;直到又有骑士被钩镰钩住,拉下马来;再直到有骑兵想要调转马头,等待他们的却是又一轮弩机绞紧的声音! 这片血迹未干,尚有蚊蝇的土地上又一次被鲜血浸满,有战马嘶叫,有金鼓齐鸣,有分不清到底是汉话还是鲜卑话的咆哮与怒吼,哀嚎与哭泣。 直至那些鲜卑骑兵终于有了惧色,渐渐向后退去,顶着一轮箭雨,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战场。 张超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下来。 “胡狗果然不堪一击!” “不错!今日方扬我大汉军威!” “这样的驽马也敢来冲阵!” “将军!追不追!” 一片欢呼声中,张超仰起头,将视线从两翼收回,望向整片战场。 鲜卑骑兵死得并不多。 他们没有击溃他的阵型,并不是因为这些骑兵的马是驽马——其中确实有些是驽马,但这些鲜卑人的骑术非常好,总能坐稳身形,保持战斗姿态,也不是因为那些鲜卑骑兵的武器不精——他们的武器已经比之前那些步兵精细许多,至少用的都是铁器了。 他们不能赢下这一场,是因为他率先下令重新维持阵型,而鲜卑步兵却没能做到。 那些步兵也许是伪装的,但在溃散中真的跑散了阵型,也许根本不是伪装,而是一群原本就是用来诱敌的杂胡奴隶,他们无法冲击汉军正面,汉军得以将兵往两翼增援,这才是骑兵冲不下这一阵的真实原因。 ……如果他没有及时警醒,在阵型松散的情况下被这支骑兵冲击呢? 骞曼的主力毕竟未损,驱策着大军渐渐向北撤去,张超则不准备立刻追击,毕竟往北就是冀州地界,他不准备在这一条危机四伏的前线上走得太远。 因此陆白领了一小队骑兵前来时,天色还未晚,战场还没打扫干净,还有一串儿俘虏被军士拉过来,请示张超该怎么处置。 “这百十来人有什么值得处置的,”张超很是纳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