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修登门时,吕布并没有出来迎接,而是由仆役将他引进去。 杨修初时认为这是一种傲慢,他不介意,但终究会有些不快——朝廷危如累卵,他吕布也是如此,竟然还有心故作此态? 但当他见到吕布的那一瞬,他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所有的窗子上都盖了皮毛,严丝合缝,屋外的寒风进不来,屋外的天光也进不来,四处皮毛遮挡下,这间屋子便仿佛一座洞穴。 现在还不到晌午,吕布已经如同软泥,瘫在被酒洇湿一小半的毯子上。 他的发冠已经有些歪了,胡子更是乱作一团,胸襟上也染了酒液,整个人就这么缩在这个小小的洞穴里,睁着两只迷茫的眼睛看着他。 杨修吃惊地看着他,努力去回忆第一次见到吕布时,他是什么样子的。 “德祖……”这个缩在洞穴里的东西勉力开口了,“来此何干?” “来拜访温侯,”杨修温和地说道,“温侯好兴致。” 在那一团乱蓬蓬的胡子里,咧开了一张嘴,似乎冲他笑一笑。 “你拜访什么,”他说,“你必是想来利用我。” 这位年轻俊秀的文士弯下身子,略带一点惊奇地看着他,吃不准他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毕竟吕布这人不管喝没喝多,说话都是很不中听的。 雪停了。 她登上了演练场的土台。 这里也点起了两个炭盆,放在她的胡床旁,让她可以一边观看士兵们演练,一边烤火。 陆悬鱼原本以为这是张邈张超看她是年轻女郎,特意为她安排的,然后看到这两位大爷用皮毛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边一个坐在炭盆旁的样子之后,她就懂了。 “二公如此打扮,”她好奇地问道,“如何陷阵杀敌呢?” 弟弟看看哥哥,哥哥看看她,有点吃惊,很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将者,自当运筹帷幄之中,制胜于无形……” “这个我听说过,”她打断了张邈的话,“这是形容张良的。” 被打断的等着她说下句,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说下去了:“二公觉得,你们俩哪一位有张良的水平?” 哥哥又看看弟弟,弟弟的脸上也有点困窘了。 “我等也曾起兵会于酸枣,”张超勉强说道,“虽说用兵的确不如辞玉将军这般高明……” 她张张嘴,又把嘴巴闭上了,过一会儿才开口。 “那行吧,让士兵对阵演练一下,”她说道,“孟卓公领一军,孟高公领另一军,咱们来看看。” “……对阵?” “嗯,对阵,”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军体拳我也会打两下,但光会这个肯定不行啊。” 二位张公虽然不理解什么叫“军体拳”,但义气支撑着他们,还是下令将演练场上的这两千士兵分为两队,一人领一千兵卒,用玄色和赤色两种布条区分阵营,而后开始对阵。 她一声令下,战鼓敲起来了。 踩着积雪,两边的兵士从演武场的两端开始往中间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急,终于厮杀在了一起! 雪,纷纷扬扬,被士兵们混乱的脚步踩在脚下,又被他们的刀兵带起,偶尔还会被攥成一团,用力砸在敌人的脸上。 ……整个演武场乱成了一锅粥。 最开始时,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