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在等什么? 是在等待朝廷的回心转意,还是等待刘表的援军到来? 这个问题对于豫章太守朱皓而言,算不得一个令人愉快的问题,但“斩草除根”这种事,听起来总不那么好听。 “想想办法,”朱皓身边的幕僚看了一眼主君的神色,于是轻斥了一句阶下报信的偏将,“你不是说,西城有几户无赖为非作歹,什么事都做得出么?诸葛玄既然是全家自徐州南下,难道他就没带些钱帛——” 偏将恍然大悟,吩咐手下亲兵骑马出城,去寻西城那几个杀人如麻的流寇无赖时,李二终于找到了这里。 第174章 要说诸葛玄此时的宅邸,的确破旧得有些可怜了,泥屋数间,其中主屋年久失修,梁木腐蚀得厉害,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因此房上瓦片破损后,主人家不敢上去仔细修补,只能将瓦片拆下,铺些干草了事,因此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都是寻常事。这一个雨季过后,干草发了霉,室内便到处都爬满了毒虫,衣服也生了青苔。但更麻烦的是,他们留存不多的粮食在这样潮湿的环境里也开始发霉。 好在诸葛玄自己没有家眷,只带了几个侄子侄女至此,这几个孩子虽然年纪尚幼,又都十分有教养,如此困苦也不曾叫苦。 越是如此,诸葛玄便觉内疚。兄长临终前将几个孩子交给他照顾,他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却也连累这些孩子们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他沉思了一会儿,自匣中取出笔墨,又珍之重之地取了一块素牍出来。 这支毛笔用得十分频繁,已经微微有些秃了,若是以前,他总有大小许多支毛笔来用,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困守西城时日已久,这些书墨之物也捉襟见肘起来。 这位一身布衣,形容清隽的文士刚刚写完这封信,院前便喧嚣起来。 他皱了皱眉,将毛笔置于一旁,“何事?” 一位用青巾裹了头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进屋内,“主君,那群人又来了……” 诸葛玄茫然地看了这位看他从小长大的老仆,叹了一口气。 “随他们去吧。”他重新低下头,自手边拿起了一卷书,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老仆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没说什么,愁云满面地行了一礼后,躬身出去了。 朱皓的手下认为诸葛玄身边还有许多财物,因此可以鼓动那般无赖谋财害命,其实这计谋有个小小的瑕疵,而这瑕疵是朱皓想不到的—— 诸葛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财物了。 先是拿了钱帛四处去买粮,想要供给军队,而后大笔的钱帛用尽了,钱粮难以为继,手里剩下的那点丝帛粮米便有人动了心。 隔三差五,总有无赖上门来挑衅,敲诈财物,开始时说这房子是他们的,诸葛玄便付了一笔钱; 后来说外来人在城中居住,一律要缴纳赋税,诸葛玄便又命老仆送了一笔钱去; 西城原本在豫章郡内,无论向谁收税也收不到豫章太守的头上,这样荒唐的事却一而再再而三,而后上门敲诈的理由更进一步,无赖们声称日夜保护他的宅邸,还要一笔保护费,诸葛玄便又交了这一笔钱; 最近一次交钱是在三天前,有个无赖说自己家的媳妇跑了,听说太守家有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想拉出来见一见,漂亮的话就跟太守结一门亲。 那无赖已经四十有余,年纪比诸葛玄还要大,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将侄女嫁给他的,也因为这个,诸葛玄才下定决心,一面搜刮箱底,拿了最后一点钱出来给老仆,让他们好说歹说地劝走了那个无赖,一边要将侄子侄女悄悄送出城。 他留在西城,一则是为了等刘表的援军,二则却也带了一点赌气的意味。 既然领命赴任,便不能临阵脱逃,要是死在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