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以儆效尤也不是不可能。 在车轮碾过泥淖,小声嘀咕诉苦,外加呵斥骡马的一片嘈杂声中,她找到了由健妇营运送的那几车,也找到了董白的那匹骡子。 骡子上坐着的不是董白,是个小妇人,裤腿挽了起来,似乎是小腿划破了,流了些血,用布包扎了一下,但也不能再走路了,只好坐在骡子上。而董白牵着骡子,正在前面走。 她的鞋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赤着两只脚,就那样踩在泥里,浑身上下全是泥,几乎看不出衣服的颜色。 雨仍然在下着,因此她的脸上也满是水珠,那样狼狈,看着就好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而且考虑到她满脸都是水,陆悬鱼也不知道她到底哭没哭。 但大概是没有哭吧?因为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澈,里面闪着明亮的光。 她在歪歪扭扭地向前走,走得很是专注,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刚刚经过的骑兵。 陆悬鱼忽然放心了。 “我们回去吧。”她说。 “女郎形容狼狈,将军不欲……” “她同她的士兵在一起,”她说,“我没什么不放心。” 李二说董白骄横的样子好似董卓再世,大概董卓年轻时确实是这样的吧? 善待士卒,同甘共苦,豪爽又坚定地带着他们一步步走下去。 半月后,盱眙大捷,徐州联军大破袁术,不仅收复了广陵全境,并且进一步逼至寿春城下,迫使袁术不得不换了一副嘴脸,小心求和。 奈何袁公路天天琢磨要称帝,人缘太差,堪称天下共诛之的贼子,他这边将军队不断调集过来守卫寿春,那边兖州的曹老板立刻就不休养生息了,兴致勃勃也准备搭个顺风车,占几块豫州的土地,而荆州的刘表也立刻有了动静,屯兵在边境上。 形势一时乱糟糟的,但对于徐州来说,这一战算是暂时打完了。主公留下了二爷和陈登,驱虫完毕的陈登被封为广陵太守,陈元龙兼具了“清廉爱民”“足智多谋”“出身世家”等等特质,算是给命运多舛的广陵一个补偿:自从笮融杀死了广陵太守赵昱后,广陵世家用计赶走了出身不高的陆廉,迎来了诡计多端的刘繇,被刘繇弃如敝履后又被美貌但残暴的孙伯符来回碾压。 现在他们终于消停了,感恩戴德,再也不敢跳一跳了。 但在主公的大队人马回来之前,有个人先来了下邳城。 ……不是田豫,也不是太史慈。 ……是一位老先生。 ……年龄其实也不特别老,五十岁左右,一身细布直裾,长得很和气,很知识分子。身旁还带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僮仆 她出去巡城时,这位先生前来拜访的,因此她进门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位老先生到来。 “请教先生姓名?” 先生上下打量她,眼神有点奇怪。 “……先生?” “嗯,华佗,字元化,”这位老先生又上上下下打量她,“刘豫州请我来为将军诊治伤病。”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没听明白,因此脖子前倾,发出了一个十分不体面的“啊?” 老先生自席子上站起身,向着她走了过来。 他上下左右地打量她,还绕着她走了两圈。 她感觉额头上好像有汗冒出来了。 “刘豫州十分担心将军,请我来为将军诊治,”华佗睁着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将军迟迟不曾成亲,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