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为袁绍所据,还有一部分在雒阳之北,未被袁绍染指,而为张杨所据,这位诸侯是并州云中人,素来与吕布相交甚厚。在吕布自关中出逃后,也曾几次投奔过他。 若是第三次再去投奔他,即使不说穷途末路,也会被人讥笑为厚颜无耻。 何况张杨此时占据河内,与吕布中间隔着一个兖州,他又如何能去? 因此陈宫听过之后,默不作声不仅是正常的,甚至是厚道的。 吕布正为陈宫的默不作声感到庆幸,冥思苦想,要再编一个什么去处时,陈宫忽然端起了酒壶。 昨夜所有人都吃喝得杯盏狼藉,只有他不过略动了动筷。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这里的菜肴撤得最快,甚至仆役一时不慎,还落下了那只酒壶。 桌上摆了两只洗刷干净的陶杯,陈宫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吕布,一杯留给自己。 “那我们就想办法,”陈宫说,“回并州。” 小沛离下邳极近,泗水干涸时,只有几十里的路程,现下涨水,她不免要在河边等一等,让泗水旁的船夫载她过河。 那艘小船划过来时,船上的人探头探脑,她见了一愣。 “李二?你怎么来了?” “正是小人呢!” 将她让到船上,李二左右看了一看,见船夫去了船尾,才小声说道,“是田主簿派我来寻郎君的。” 她手下那么多亲兵,派李二来跑这一趟作甚? 陆悬鱼上下打量了李二一番,忽然明白,田豫不愿意派亲兵过来,自然是防着吕布的意思。 “主簿说,就让我说家中有急事,一定要郎君回去处理,”李二揣度她的神色,“但他喊我去营中吩咐这些事时,我看营中分发口粮,整理辎重,似乎有打仗的意思……” 她完全听懂了。 ……徐州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啊? 陆悬鱼回到小沛城外的军营时,天色已晚,城门将闭,士兵们老老实实都待在营中,但的确一片热火朝天,磨刀霍霍的模样。 见到她回来,田豫和太史慈都是一副“你可算没死外面”的庆幸模样。 “这几日我放出了些斥候,”待迎她进帐后,田豫立刻这么说道,“探听到东海郡有异动。” “什么样的异动?” “孙观吴敦调动兵马,自东海而出,”田豫说道,“离此不过百里。” “有多少人马?” “按旌旗算来,至少五千。” 孙观吴敦是东海郡臧霸的手下,但这种关系比较松散的手下称为股东也行,合伙人也行,反正这伙人差不多都是泰山寇转职的,先是跟随陶谦讨伐黄巾,而后这群泰山寇互相结连,盘踞东海,当起了土豪强,地头蛇。 徐州六郡,刘备所据也只有两郡,其余地区都在这样的地头蛇控制之中。而今刘备既然南下去征伐袁术,除却吕布之外,这又有蠢蠢欲动的人了。 这一次,她没办法用辕门射戟来说服对方了。 “这些人是泰山寇,”她想了一下说,“即使有五千余人,终究是乌合之众,子义率兵前去阻拦,应当无虞。” 太史慈一愣,“我来领兵?” “嗯,”她说,“而且你得在离城至少五十里外的地方给他们拦住,不能令他们接近下邳。” “……为何?” “下邳城中,守城士兵都是丹杨人,”她说,“如果见不到这些外寇,他们是可以守城的。” 如果见到了吕布也好,泰山寇也好,这些丹杨人就未必会守城了。 如果这是一群狗,大概也是一群失去了主人之后,再难向人效忠的疯狗。她不是个高明的训狗师,想要控制住这群疯狗,留待主公回来处置,就得现在小心翼翼,将所有可能向它们丢出骨头的人一一隔绝开。 【你这一手虽然朴实,】黑刃夸赞道,【但也很高明。】 【有什么不足吗?】 【非要说不足,也不是你能弥补得了的。】黑刃说,【提防一个犹豫的外敌与提防一个下定决心的叛徒,两者难度截然不同。】 【所以我请子义替我领兵,】她思考了一会儿,下定了这个决心,【我自己来守这座城。】 “对了,”她最后下达了一个命令,“叫人报之三将军一声,请他今夜也警醒些。” 在所有的丹杨将领中,许耽是最受刘备信任的一个,陶谦活着的时候,因为他的谨慎而封他一个校尉,在陶谦死后,刘备不仅没有剥夺他这一军职,甚至加封他为中郎将,亲厚可见一斑。 而自刘备领徐州以来,许耽的表现也并没有辜负这位新主君的信任。他行事谨慎,待上以恭,待下以诚,虽然在所有丹杨武将之中,他的资历并不老,但他的地位仍然在节节攀升。 因此当他邀请曹豹曹宏这几位丹杨将军来喝酒时,他们谁都没有推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