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工地参观,更有胆子大的不顾阻拦想要靠近详看,被监工给赶出来了。 “你敢赶老子,胆子不小啊,知不知道老子是谁?叫你们管事的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被监工拦住,气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大声喊。 年轻的监工却没有被他吓到,脸上依旧笑呵呵的,“这位大爷,工地有工地的规矩,尤其是我们这地方特别危险,稍有不慎就得送命。开工的时候侍郎大人就再三叮嘱过,施工重地,闲人免入,除了做工的工匠和监工外,谁也不准进来。您要进来看也可以,得先问侍郎大人要个令牌。” 络腮胡子眼一横,目露凶光,“要是老子非要硬闯呢?” 监工的表情很淡然,笑眯眯地看着他,“您可以试试。”年轻监工的脸上虽然还盛着笑,眼睛里却早已没有了丝毫笑意,眸中全是森冷,浑身上下一瞬间笼上了杀气,这可不是寻常市井泼皮逞勇斗狠的凶恶,而是犹如利刃嗜血的森然和寒意。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监工,普通监工身上能有这种见过血的气场? 先前嚷嚷着要进去的几个年轻书生噤若寒蝉,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络腮胡子意外地“咦——”了一声,盯着监工上下打量,挺年轻,模样也斯文,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只可惜左胳膊没了,袖子空荡荡的,但他似乎丝毫没把这胳膊的事儿放在心上,满不在乎的一张脸,背脊却挺得笔直,如同西北边疆的白杨树。 络腮胡子笑呵呵地道:“哟,看不出来啊,战场上下来的,杀过人?” 年轻监工微笑着点头,“杀过几个。” “几个是多少个?” 监工认真地想了想,“也就十来个吧。”他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皱皱鼻子,“胳膊被那些□□的砍了,没办法只能回来。在家里待不住,就出来接了这活儿。”他笑眯眯地看看络腮胡子,“您是哪部的?” 都是军人,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身上的杀戮之气,监工难免对络腮胡子客气些。 络腮胡子却没回答他的话,又问:“你在这地方干活儿,一个月能有多少饷银?”他挺替这小伙子不平的,能在战场上杀敌十数人该如何英勇,照理早该提拔了,眼下却沦落到做监工的地步,真是让人心酸。 年轻监工似乎看出了络腮胡子的不满,“噗嗤”一声笑,摇摇头道:“是我自个儿要回来的,再留在战场上岂不是拖后腿。这里不错,我这也算是给朝廷办事了,侍郎大人说了,等科学院建好,我以后就留在这里当护卫。一个月能有——”他压低了声音,凑到络腮胡子耳边轻轻说了个数字,络腮胡子立刻瞪大眼,两眼放光地一把抓住年轻监工问:“你们这儿还要不要人?”他手底下还有一大群人没地方安置呢! 监工哭笑不得,“您问我也没用啊,这儿又不是我做主。而且,朝廷给的饷银也不多,主要是津贴,这是侍郎大人开的。” “哪个侍郎?”络腮胡子满脸紧张地问,说不定是他认识的熟人呢? “工部右侍郎辛大人。” “啊?”络腮胡子挠了挠后脑勺,“没听说过啊。”好多年不回京,他对京城十分陌生,虽说军队里也有邸报,可是他基本都不看,哪里晓得这突然冒出来的什么辛侍郎是谁。 “这辛侍郎到底叫什么名字?” “大人名讳上一下来。” “哈——”络腮胡子像炸毛似的忽然跳了起来,又惊又喜,“辛……辛一来?辛太傅家的那个辛一来?你没弄错吧,这书呆子竟然还当上了工部侍郎。” 年轻监工不悦地看着他,“您说谁是书呆子呢?”他之前的态度一直很温和,络腮胡子大声嚷嚷着要闯进去的时候他还笑眯眯的呢,一听到络腮胡子编排辛一来立刻变脸,络腮胡子觉得挺有意思,笑呵呵地道:“看不出来这辛呆子还挺得人心嘛。” 监工总算听出他话中的亲切之意,猜测着这位估计是侍郎大人的故人,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络腮胡子却嬉皮笑脸地纠缠不休,“我跟你们那侍郎大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特别好,要不,你就让我进去看看,我保证绝不乱跑,辛一来也不会找你麻烦……”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轻监工给推出来了。 “看到这条白线没?”监工绷着脸指着地上的白色石灰划出来的警戒线,严肃地道:“您再往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络腮胡子还待再说,身后有个小姑娘窜了出来,大声喊道:“老爷,您怎么还不回去,娘子等了半天都要生气了。您再不走,一会儿娘子该亲自过来请您了。” 络腮胡子脸色微变,显然对自家女儿十分忌惮,立刻举起手高声回道:“回回回,马上回。”说罢,还真的一点没留恋转过身就走了。 见他一走,余下的一群年轻人也不敢再硬闯,围在四周指指点点了半天,直到天快黑,城门要落锁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城。 这一晚,无数人彻夜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昨天来大姨妈,无早八早就倒床上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