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吞半吐,“这得亏是钟少爷脾气好,什么都不往心里去,要是个心窄的,您这样把人拐来又打发走……怕是要真动怒的。” 郁赦淡然:“动怒就动怒。” 冯管家是真的不懂了:“世子明明是在意钟少爷的,为什么总这么若即若离的?钟少爷不知哪天就要随黔安王回封底了,您再这样……” “下去吧。”郁赦不耐的偏过头,“我困了。” 冯管家叹气,替郁赦拿了一条毯子盖上,退下了。 好一会儿,郁赦慢慢地睁开眼,十分不适的按了按太阳穴。 先是在宫里跟宣琼闹了一场,回来又在钟宛床畔生生坐了一夜,他是真的困了。 郁赦原本什么都没想做,只想去看看钟宛,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偏偏在梦里瞎叫人,郁赦没忍住,就…… 郁赦闭上眼,静了静心。 郁赦昨晚看着钟宛,忽而就想到了七年前,钟宛走的前一夜。 那会儿宣瑞袭了宁王的位,已带着弟妹前往黔安封地,钟宛得到消息后日夜坐卧不宁,心神恍惚,少年郁赦心里明白,自己留不住他了。 郁赦那会儿看着钟宛心里就难受,心里明白自己父王坑害了他,自己不该强留他在身边,但又舍不得。 少年郁赦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舍不得让钟宛去封地受苦,还是舍不得这个人。 心里有些话呼之欲出,又不知该怎么说。 两人貌合神离的相互打了好几天的太极,郁赦记得钟宛有天突然跟他说:子宥,上次把你亲事搅黄了,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少年钟宛顾左右而言他,结巴道:“但现在想想,文国公孙女也很好,将来……你可得找个更好的小郁王妃,不然我就太对不起你了,若我知道你婚事不如意,我不心安的。” 郁赦也磕巴了下,“好,我……我定然找个更好的,不让你惦念。” 少年钟宛闻言安静了许久,低头笑了下,轻声道:“如此,我就安心了。” 郁赦隐约觉得钟宛神情不对,要细问他,又不知如何开口,两人不尴不尬的好几天了,说话总是这样没头没脑的。 郁赦猜不到钟宛何时要走,担心他独自去黔安不安全,想开口问问他,要不要自己派人送他,又不想主动提起。 万一钟宛并不要走呢? 万一钟宛只是忧心宣瑞,过几天,又同往日一样了呢? 郁赦心存希冀,但还是将几张银票放在了钟宛屋里,怕钟宛看不见,直接明晃晃的放在了炕桌上。 南疆路远,一去就是几个月,总要有盘缠的吧? 若要出城,他一个奴籍,自然也要文书的,郁赦狠了狠心,把钟宛的卖身契也寻了出来,自己又写了一纸路引,说明情况,将路引和卖身契叠在一起,露出一角,压在了钟宛书案的镇纸下。 郁赦把这些东西摆的很显眼,料定钟宛都能看见的。 隔了一日,郁赦去钟宛屋里看,银票卖身契果然都被收起来了。 郁赦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钟宛这是真的要走了。 又过了两日,钟宛有天晚上突然要喝酒,又拉着郁赦跟他聊个没完,郁赦心里明白,就是今日了。 郁赦不胜酒力,但还是强撑着跟钟宛喝了不少,他记得少年钟宛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小声道:“子宥,你要是我家的人,就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