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风吹, 伴着微雪浅落,偏皇宫内殿明灯雅亮,歌舞升平,热热闹闹。 孟长宁穿着一身宫装与众人一同乖坐在内殿里,门口的凉风趁着偶尔有人掀帘子进来的时候猛往里灌,孟长宁冷得脚直哆嗦。 谢锦随坐在她旁边给她擦了擦手, 然后和她换了一个位置。偏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叫许多人都留了心, 尤其是对面那两个人!一个是大周的二皇子夜晞,还有一个是大夏的凌王姬北城。 明德帝瞧姬北城与夜晞都往同一处瞧, 又看见了孟长宁被谢锦随握着的手, 了然一笑, 道:“想来凌王和二皇子都与长宁早前就相识了。” 二皇子夜晞轻轻挑起酒杯,撑着下巴, 眨巴着眼瞧着孟长宁,淘气道:“是啊,谁能想到本皇子放在心上这么久的人竟是个女子呢。” 明明是一双风流高挑的狐狸眼偏让他染上了一种无辜的情愫, 叫人心生怜爱。 尾音妖娆, 这般露骨的话丝毫不收敛, 有的大庆使臣在坐席上瞧见了觉得简直不堪入目, 冷哼一声。 便是明德帝也干咳一声,虽说这夜晞好男风的事情已经闻名天下,可是这毕竟是正宴,这般随性终究是过了些。 还是凌王姬北城开口, 冰冷寒凉的嗓音才将这妖妖娆娆的氛围驱散些许,“本王也没有想到,从本王手中破局反败为胜之人居然是个女子。”声音冰冷让人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凌王姬北城是天下出了名的美男子,剑眉轩目引人流连,鼻梁高挺与他这人一样肃正不阿,颚线硬朗流畅,带着锋利之感,身高修长八尺有余。 孟长宁觉得她被这两人瞧着,脑门直突突地疼。尤其是想到姬北城射她的那两箭,差点没要了她的小命,孟长宁就觉得自己依旧好了的伤口又在隐隐发痛,她不由得低头猛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尴尬。 谢锦随瞧见那两双如狼似虎的眼神,心中冷哼一声,然后伸手便将孟长宁的下巴抬起来。 “嗯?”孟长宁有一瞬间的茫然。 谢锦随靠近她,然后轻轻抹去她嘴角的油渍,柔声道:“慢点儿。” 如此温雅轻柔的动作,如此情意绵绵的眼神,又是她如此放在心上的谢锦随,一时间竟叫人痴傻,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啧啧——”远处传来两声不屑地咂嘴声,孟长宁老脸一红,只见夜晞正摇着头,看着这二人独自一人空醉酒,瞧起来是可怜得很啊。 又见姬北城也瞧着自己,孟长宁更觉得尴尬了,想当年她与姬北城在战场上对峙之时,也不曾瞧见过他如此眼色,只见他紧紧地抿着唇,有些生气,有些不耐烦,眼里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和不能接受? 孟长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会错了,可瞧着这眼神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啊。他姬北城有什么好恨铁不成钢的? 孟长宁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她本就是女子,享受自家夫君的体贴有何不妥?这么想着她又夹了一块雪绒糕喂给谢锦随,没错,是喂他吃。 谢锦随看着这些狼崽子自然也是乐得配合,吃了糕点,还送孟长宁一个潋滟秋波,这般恩恩爱爱,缠缠绵绵,叫旁边一直看戏的顾未生都瞧不下去了。 姬北城更是直接,筷子一放,起身道:“陛下,本王身体不适,就先退席了。”未等明德帝答应就掀开帘子离开了。 谢锦随才不搭理他呢,开了这个头就不想停下来,撒着娇缠着孟长宁喂东喂西。 好不容易宴席散去,谢锦随携孟长宁回侯府,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缓缓前进,轧在浅雪覆盖的路面,时不时发出一声“吱呀”的声音。 孟长宁靠在谢锦随肩上昏昏欲睡,每到冬日,她的精神都会格外困倦,尤其是今日还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刀子,早就疲惫不堪。 “嗯?”马车突然停滞,孟长宁脑袋从谢锦随肩上滑落,发出一声嘤宁,好在谢锦随眼疾手快护着了她的脑袋。 谢锦随蹙眉,“外边怎么了?” 木夏轻道:“爷,是凌王。” 揉着眼睛的孟长宁这回也清醒了,凌王前来拦马车还能找谁?她有些无奈地看一眼谢锦随,“我去去就来。” “我陪你。”谢锦随一掀帘子,冷风猛往里灌,孟长宁拢了拢自己的衣裳,百般不情愿地下了车。 不远处微雪浅落,一个人一身黑衣坐在一匹骏马之上,身姿挺拔,气压低寒,带着杀将自有的煞气, 孟长宁远远地瞧着,觉得他和战场之上真是一般无二,再瞧瞧自己,衣裳一件加一件,裹成了球,哪里还有往日与他对阵的风范,果真是安稳日子让人心宽体胖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