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经冯永提醒,当即笑道:“对了,你这回一举夺得经魁,想要什么赏赐,尽管与朕提。” 陆修文敛眸沉默片刻,拱手一笑:“修文心中确有一样,拳拳在念,求之不得。” 皇帝笑道:“你且说说!” 陆修文抬起头,果不其然对上那道冷若刀锋的目光,也几乎是头一回,含笑与之对视。 “修文想向谢阁老讨一样东西,就是不知首辅大人肯不肯割爱?” 谢昶的眸光一瞬间森冷到极致。 皇帝倒是来了兴致:“朕手里的好东西可不少,倒叫你瞧上谢爱卿的宝贝了,不过谢爱卿也是你的老师,此次夺得经魁,奖赏也少不了你的!” 谢昶负手而立,唇角慢慢勾起,冰冷的眼眸中却无半点笑意,“陆小公爷看上谢某什么宝贝了?不妨说说看。”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新年快乐!!评论给大家撒红包啦~ 【注】“唳清响于丹墀,舞飞容于金阁。”出自鲍照《舞鹤赋》。 第66章 陆修文深知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连他自己都说不好,是一时冲动,还是心中肖想千遍后的脱口而出。 等到春闱之后再讨赏,到时阿朝或许已为人妻,半年之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而入谢府提亲,谢昶又怎么可能放人。 唯有向皇帝讨赏时表露心意,才能为自己博取一丝一毫的可能。 以皇帝对他的赏识,寄住在内阁首辅府上的一位恩人之女,做他郑国公府小公爷、新科举人的正妻,又无需考虑朝堂权衡,皇帝没理由不答应,除非谢昶当着皇帝的面拒亲。 他要拒亲,总得有个缘由,阿朝已然及笄,再以将恩人之女放在身边抚养说事怕也不合适了,何况他也不是急不可耐之人,春闱之后再娶,足可满足谢阁老想要将恩公之女多养在身边两年的意愿。 除非谢昶现在就禀明陛下,他要娶的就是这位恩公之女,是他养在府上、至今仍以兄妹相称的小姑娘。 那么陆修文这辈子,也就彻底死心了。 他想起那个乖软漂亮的小姑娘,见人便笑,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的,倘若能将她长久留在自己身边,为她冲动一次又有何妨? 可偏偏,以他如今的能力和地位,根本要不起她。 陆修文抬起头,再次对上那双凛若冰霜的眼睛,可他在对方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慌乱,只有极致的森冷,甚至是胸有成竹。 他也在赌,赌他不敢。 那双淡漠深远的眼眸,带着一贯运筹帷幄的笑意。 内阁首辅,曾经的左都御史,即便是梁王父子与太后内侄成安伯,在他手里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郑国公府能在京中富贵繁华这么多年,向来就是秉持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可他今日若在圣驾面前讨要阿朝,必然会彻底得罪谢昶,以谢昶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光他的前程毁于一旦,郑国公府恐怕就是第二个梁王府。 为一个姑娘赌上整个郑国公府,他不敢赌,赌不起,甚至十年后,二十年后,哪怕他仕途平坦,一路高升,也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陆修文深深吁出一口气,将那道娇丽无双的面容从心口剥离,唇边抿出个从容的笑来:“听闻谢阁老手里有一方上好的端砚,学生惦记许久了。” 谢昶淡淡敛眸:“既然陆小公爷喜欢,谢某自然不会吝啬。” 皇帝当即大笑起来:“原本是朕要赏他,最后倒成了爱卿忍痛割爱,朕也不愿做那借花献佛之人,况且你的学生夺了经魁,你做老师的功德无量,爱卿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并赏了你!” 谢昶抬起头,却是先看一眼陆修文,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转而面向皇帝:“陛下既然将尚书房交给臣,授业解惑便是臣的本分,职责在身,不敢讨赏,只是臣确有一事,想要禀明陛下。” 皇帝抬手:“爱卿不妨直言。” 谢昶笑道:“先前陛下答应过臣,臣府上寄住的那位恩公之女,若臣为其定下良缘,陛下愿为她赐婚。” 话音落下,陆修文脸色微变,抬眼看向谢昶含笑的眼眸,背脊甚至渗出一层冷意。 “哦?”皇帝眉梢一挑:“爱卿这么说,可是为其选定了夫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