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如果她能稍微主动一点点,稍微温柔一点点……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离得开她…… 如果每一个情-欲朦胧的夜晚,她能够不要那么清醒而克制,能够偶尔迎合他一下,能够在情-事过后停留片刻而不是立即催他走……哪怕是骗他哄他也好啊——他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地想,她对他,或许也不是全然地无情吧—— 然而她却不是这样的。 她总是十分清醒而克制,看着他的表演而自己绝不迎合,情-事过后便冷冷淡淡催他离开。他几乎要怀疑这都是自己在逼她的。 眼前那个迷离的轮廓又放大了些,一个人在轻轻柔柔地说:“殿下,我……我其实欢喜你的……” 他漫然一笑,摇了摇头。 那人惶惑了:“哪里不对吗,你不相信我吗,殿下?” 他轻轻地张口,没有声音,只有一串微弱的气流:“叫我——五郎……” “你说什么,殿下?”那人倾身过来了,他甚至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挑开了他的玉带,纤长的、柔嫩的手指,不似阿染留了尖利的指甲,温柔,潮水一般、裹得人无所逃遁的温柔…… 知书达理的尚书闺秀沈青陵,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做出这样张狂的事情。 只是在风雪之中,隔着极远的距离望见了一个少年。 她退了女学,到十六宅来做一个下人,而此刻,四下无人,她对他说着自己一腔无处发泄的欢喜,手指仿佛着了魔一般,轻轻解开了他的衣带…… “——嘎嘎!嘎嘎嘎!” 几声粗嘎的尖叫,几乎刺破云霄,也刺破房中二人的耳朵。沈青陵手一颤,整个人都因过度紧张跌坐在床沿,而醉得不省人事的段云琅缓缓抬起了袖子罩住了面容,嘴底轻飘飘吐出一口浓重的酒气。 “你这呆鸟,怎么,招人嫌厌了吧?啧啧,跟我一样啊……都被她赶出来了,是不是?” ☆、第52章 自君之出(二) 一个肉团团的小郡王颠颠儿地跑进了院子里,扒拉着段云琅寝阁的窗儿大喊:“那谁,把我的鸟儿还我!”一边就伸手去够那停栖在房梁上的鹦鹉—— 段云琅仰面躺在床上,默了半晌,旋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腰上玉带一扣,便往窗边走去。 肉团团颇有些惧怕地看着那个高大的人影,“你是哪位阿叔?你喝酒了?” 段云琅两眼一闭,酒气一吐:“胡——扯!” 肉团团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脚步,默然。 而后“砰”地一声,那扇窗就在他眼前关上。 “哎,你怎么这样!那是我的鸟儿,我养了好久,还做了记号的!” 窗外的顽童还在“啪啪啪”猛拍着窗扇,段云琅毫不理睬,走到房梁下边,抬起头,眯着眼,挑衅般道:“还不下来?” “嘎嘎!”鹦鹉拍着翅膀叫了两声,声音弱了不少。 “啪——嗒——” 一滴水落在段云琅脸上。 段云琅倏然变色,将手一抹,却是鲜红的血reads;穿去女尊做相士! “你受伤了?”他蓦地抬头,鹦鹉瑟缩蜷在暗影里,连叫都不叫了。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攫住,好像那不是一只鸟儿,而是一个人。 不祥的预感扩散开来,片刻前晕晕沉沉的窒息感又逼上喉间。他扶着额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声气:“乖,你下来,阿耶给你看看。” 刘垂文端着醒酒汤进来,就正好听见这句话。 段云琅对着一只鹦鹉,自称“阿耶”。 而更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