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家那样的门第,早该学书的。” “我不学无术得很,也不用你来讲。” “你啊,你啊。你每日来寻我,陪我说话儿,我很感激。可是,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呢,殿下?” 笛声猝然停在了最高亢处。 “你既然这样不欢喜,我也只好走了。这物事我叫人放在这里,你高兴拿了便拿了,不高兴便扔掉吧reads;丈室妻人,腹黑总裁步步逼。” 十六岁的她开了窗,便见到石青的窗台上,静静躺了一管白玉笛。 笛上只有一个字。 一个“知”字。 *** 夜空之中,忽有箫声盘旋而起,接过了她方才仓促断裂的笛音。 殷染凛然一惊,转身便欲回房,却听见那箫声陡转,不是《湘君》,而是《湘夫人》。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反反复复,只这一句,缠绵入骨,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殷染又往房檐下走了几步,又回头走,直如没头苍蝇一般。 这是什么样的登徒浪子,才敢这样和她的笛声啊! 她可没有“召”他,她更不想与他“偕逝”! 她咬牙片刻,突然回房去拿出一件大氅披上,径自往外便走。这下子红烟再也睡不着,吓得连滚带爬地拖住了她的手腕子:“娘子,娘子怎么三更半夜地要出去?” 那箫声骤然停了。 殷染回头,黑暗中连一星灯火都无,只那冬夜的暗月将光芒投在她脸上,苍白如鬼。她说:“你也听见了吧?不是我发病乱想的吧?” 红烟点头,“奴婢听见了,是有人在吹箫。可是娘子,你不能出去啊娘子!” 殷染又望了外面一眼。满庭积雪空旷,宫墙森然而立,墙外黑夜无边。她几近狂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心头升上的是新的寂寥。 “但叫我找出来,”她慢慢道,“戏侮天子后宫,要他抄家论斩。” *** 翌日清晨,再度落雪,殷染正在被中好眠,却又被慌里慌张地叫了起来。 “娘子,承香殿有请!” 她想了半天,想不出许贤妃为何要找她。若是为了诞节大宴上那只会念经的鹦鹉,她却没有因此得什么好处,未见碍着许贤妃的事。便揣着疑惑去了承香殿,殿上却已坐了好几个与自己同屋的宝林。 她便明白了。 许贤妃款款笑着,命人奉上茶来,温和地道:“妹妹今日怎不带那只鹦鹉来,给大家一起解解闷子。” 殷染笑道:“倒是妾疏忽了。”转头,“红烟,去将我那鸟儿提来。” “哎哎,我就随口一提。”许贤妃忙拦住了,敛袖掩唇,眼角微微上挑,“也是冬日里太过冷清,若没个声响,反嫌睡不着觉。” 殷染笑得双眼都眯了起来,“那敢情好,妾那只鸟儿,才是个最能扰人清梦的家伙呢!” 许贤妃扑哧一笑,众人也就陪着一同笑了起来。许久了,许贤妃方抚着心口道:“只是妹妹呀,半夜三更的吹笛子,终归不是好事。叫外人听见了,要说圣人后宫不检,跟外边的游子□□一般,夜夜思春——哎呀这说来可不好听。” 殷染慢慢敛了笑,走到殿中央来,簪珥尽除,跪地叩首。 “是妾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