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和什么做着告别。 前一夜,他们喝到天亮,在大礼堂的台阶下,这帮大院男孩悬着脚坐在大礼堂宽广平台的白玉栏杆上,一字儿排开,用酒瓶为即将分离的兄弟们送行。 大飞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条红领巾,单军把那红领巾系在了大礼堂前英雄塑像的脖子上。红领巾在风里艳艳地飘动着边儿。 在这个军区大院,那些肆无忌惮、年少轻狂的日子,结束了。 单军去见了院外的几个兄弟,包括汽车修理厂的老六。去了军校,轻易不能回来,不能不打招呼。 当他和他们从饭店里出来告了别,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单军抬头看去。 一辆军用三轮挎斗摩托开来,一个部队纠察骑在摩托上,戴着白色的警备钢盔,他利落笔挺的军装,雪白的手套,开着武装的挎斗摩托出现在这条繁华的商业街上,是这么醒目、显眼,马路上人们的目光全都向他注目,摩托径直开到,一个刹车停在了单军面前,引擎仍在突突作响,车上的军人转头,向单军望来。 他身体微侧向一边,长腿贴在摩托上,英武的侧脸在威严的白色钢盔下,是那么棱角分明,他扭了头打量单军。 “纠察执勤,执行公务。”他对单军严肃地说,“请出示你的证件。” “哎这不是……?”旁边老六疑惑地看着这个纠察,愣了。他想起那个下大雨的晚上,这张脸,敲开了他的家门。 单军的目光和钢盔下的视线相遇了。 他大模大样地站着,似笑非笑地从裤兜里摸出了个皮夹,递进那纠察的手里。 纠察接在手里,严肃地低头打开了那“证件”。 打开的皮夹里,是夹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两个穿着野战迷彩的年轻男人,在训练营的大山前,携枪荷武地微笑,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纠察合上皮夹,脸上似闪过一丝笑意,抬起来的面孔却无丝毫松动。 “证件违规。” “违规?你想咋样?”单军眉毛一扬。 纠察头一偏:“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关禁闭!上车!” 周海锋嘴角终于上弯,带了笑颜色。单军已经一个箭步上了空着的挎斗,翻身坐进了里面,笑模笑样地扬手对几个兄弟一挥,糊里糊涂的几个人看到现在,才明白过来,都嘻嘻哈哈地乐了。 三轮摩托在轰鸣声中开走,一路上的人们都惊异地看着这种很少出现在闹市区的军用摩托,摩托上英俊的军人载着一个帅气的男孩,两张意气风发的鲜亮面孔,风一样穿街而过,像这个城市意外的美丽风景,那一天路过那个街道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 穿梭过街道,单军仰起脸看旁边高高地开着摩托的周海锋。 “纠察同志,你这又问我要了一次证件啊?” “你还是交不出来。” “所以你就来接人?” “我是来抓人。” “抓人?”单军坐在挎斗里,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 前方是一个黑黝黝的隧道,摩托开近了隧道的进口。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抓人!” 单军话音落下,摩托驶进了隧道,单军一个鹞子翻身从挎斗翻坐到了周海锋的身后,一双手紧紧搂过了周海锋的腰,贴上他的后背,把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 “抓着了。”单军在那幽暗的、空旷无车的隧道里,低语,嘴唇的湿热落在周海锋的后颈,周海锋一把按上了单军合拢在他腰上的手,往腰间带得更紧…… 单军对周海锋说,我在学校等你。 这个分别,对他们并不那么难忍。单军想,很快,最迟明年,他们就在一个学校,离开了这个处处不自由的地方,他们可以在一个军校里朝夕相对,单军想象过很多他和周海锋一起在学校里的样子,眼前这暂时的分离,变得也可以忍受。 未来会怎样,他管不了那么多,以后的事很遥远,眼前的才是重要的。似乎只要离开了这个大院,他们就将拥有无限的自由,无尽的可能。 王爷给他来了电话,电话里说:“军子,我要回来了。” 单军很高兴。“再不回来,就当没你这人了。” 王爷笑了,王爷说:“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单军把一个东西塞进周海锋怀里,说,捂捂。 周海锋摸出那个硬硬的东西,哭笑不得:“干吗?” “捂会儿,让它多沾点你的味儿,我再带走。”单军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