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后,这人才第一回领兵出征,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雪一连下了多日,她抱着柳琴仍跪在廊下。 梅茹抬头,正好对着这漫天风雪。 她随手拨了个两个音。琴弦铮鸣,仿若能够穿破迷蒙长空。这一瞬,梅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所有的心绪好像皆由这指尖倾泻出去,说不出缘由的,她眼底蓦地泛起一些潮湿之意。 梅茹什么也没多想,下一刻,便任由自己的手指随意拨动。 这一重接一重的音色,和着茫茫白雪,卷进风里,四下散去,呜咽却又带了好几分凌厉。 …… 那边厢,傅钊很着急。 他不精于权术,但也知道这道领兵的旨意是父皇在敲山震虎,想拿七哥当成磨砺太子的一把刀子呢! 待前面散朝之后,傅钊便去找他七哥。 傅铮那会儿已经接了圣旨领下虎符,撑伞从乾清宫出来,正沿甬道往宫外去。 “七哥!”傅钊唤住他。 红墙绿瓦间,傅铮一身朝服转过脸来,眉眼清隽,还是踏着遍地寒意。 “七哥。”傅钊跑过去,还在喘气,四下看了看,他想要焦急的说什么,傅铮却已经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叮嘱了一句:“你在京里好好的。” 傅钊点头。 傅铮顿了一顿,有句话他很想说的,最后又咽回去。 他只淡淡道:“我走了。” 傅钊还是点头。 这一年,十一月初七,傅铮领兵离京。 梅茹这日终于去鸿胪寺。 立在书房门口,她抖落着斗篷上的雪,再抬眼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立着一道身影!瘦瘦高高的,还穿着皇子常服,腰间配着一枚羊脂玉。梅茹蓦地一愣,再定睛一看—— 是傅钊。 她和傅钊去年还差不多个子,不过一年光景,没想到傅钊已经比她高上许多。 “循循。”见她来,傅钊声音有些低落。 “殿下。”梅茹福身请安。 傅钊连忙止住她,“循循,在我面前非要这样么?”他难得抱怨一句,眉头皱的紧紧的,显然很烦。 梅茹看着他,不由笑道:“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傅钊微微一愣。那种最深的焦虑在旁人面前自然不能流露,但在梅茹跟前,他还是不由自主稍稍放松一些。磨蹭了一会儿,傅钊忍不住担忧道:“我哥去打仗了。” “我知道啊。”梅茹淡淡回道。她今日坐车来鸿胪寺,一路都在听外面的人议论燕王殿下今日离京时的情形,说他如何威严肃穆,还有说他俊朗好看的。 熟料傅钊接道:“你不懂。” “我如何不懂?”梅茹笑盈盈的反问。 傅钊抿了抿唇,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还是说不出口,他不想脏了梅茹的耳,更不想她卷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心烦。叹了一声,他坐下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凉茶。 见他这样自己生闷气,梅茹默了默,宽慰道:“燕王殿下不会有事的。” 傅钊疑惑的看过来。 梅茹还是笑:“我保证。” 傅铮肯定不会出事的,他前世打了那么多仗,什么时候死过?不都好好的么? 梅茹虽然知道这仗稳赢的,但京城中还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