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见过,再看一眼—— 她想起来了,涿州双塔庵的那位病妇人,一面之缘,倒没想到这会儿又碰上了。 平阳先生目不斜视,只略略走过去瞧几人的画,也不停顿,只淡淡瞧着。 待走到周素卿画作跟前时,她终于顿住脚步。 众人看向周素卿,眼色一时恭喜,又一时羡慕。 平阳先生回头,看了看底下那四五个姑娘,又对旁边的丫鬟道:“这画配这字匠气又刻意,我实在不喜。” 众人:“……” 这可是周素卿的画,平阳先生竟这么挑剔? “先生,我这画……”周素卿面红耳赤的问。她极少被这么说,一时难堪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平阳先生道:“你这画是不错,可惜里头意思太过刻意,失了本真,尤其这诗……” 经这么一提,众人才看向周素卿上角提的诗。那是一首远山行。做得不错,不过这字确实写得有那么一点——也不是说难看,就是太过不羁了一些,俗话称,太过用力,再仔细一看,还有点别扭。至于是何种别扭,他们又说不上来。 众人看不明白,但梅茹却能看出一点苗头来。 周素卿这字写的是好,却有一分是在模仿梅茹的字啊! 梅茹写字颇为随性,那些字跟搓面团似的怎么舒服怎么写,怎么酣畅怎么摆,在京城也算别具一格。但看过她字的人极少,小乔氏一个,傅铮一个,周素卿也算一个,尤其她还看过梅茹重修的方物志。 梅茹的字跟她这人贴切,那些字在她笔下,就如傅铮所说,多了些魏晋风流之态,醉醉憨憨,不算最好,却最别致,亦最有趣。但若换个人写,便只能模仿其行,不得精髓了。 周素卿只怕是见平阳先生对梅茹青眼有加,便想投其所好,没想到将自己栽进去了! 梅茹冷笑。 那边平阳先生摆摆手,便有人将周素卿的画摘下来,又领她出去。 周素卿彻底闹红了脸,她在诗文书画上头还没有这么丢脸! 熟料她正想赶紧离开,梅茹却又突然唤住她:“周姐姐!” 周素卿步子一紧,定定回头。 梅茹故意淡淡问道:“周姐姐,我的那几册书……你还给姨母了么?”她也不揭穿她,只旁敲侧击一句。毕竟这事说出去没人信,因为根本没多少人见过梅茹的字。不过这话说得时机太妙,供人玩味啊。 周素卿面色一白,二人冷冷一对视,她道了声“还没”,便匆匆走了。 梅茹心头又是一声冷笑。 之后又考量了“礼乐”二字。梅茹上一世为了跟傅铮琴瑟和鸣啊,特地学过雅瑟。当初学得欢快,可惜如今心境不同,她端坐下,轻轻一拨,那指尖自然而然流露出好几分苍凉凄惶之意。 平阳先生一听便顿时摆手,梅茹一愣,连忙戛然而止起身。 平阳先生蹙眉道:“小小年纪,哪儿那么多愁绪?” 梅茹立在旁边不知该如何解释,平阳先生叹道:“我身子不好,再听这些可就要伤怀了,你还是回去吧。” 梅茹又是一愣,待上了马车,还是困惑,她这算是“死”在自己一双手上? 不过,梅茹觉得也不算太过丢脸,毕竟周素卿更惨。 一想到周素卿那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梅茹心里就高兴。 她喜滋滋的回到府里,乔氏见状心头一喜,连忙问:“可是选中了?” 梅茹道:“哪儿啊?平阳先生让我回来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乔氏戳她的脑袋,简直能被自己这个心大的女儿给气死。 不过两日,梅府上下都知道三姑娘没被选中。春熙堂内,老祖宗道:“循循,日后安安分分留在府内,跟你二姐姐多学着些规矩,少出门,少惹事!”她还是不大放心这个不安分的三丫头,生怕行将踏错。 梅茹也不气也不恼,只乖乖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