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一切都已发生,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事已至此,如何还能重新开始? 胸口忽然憋闷得厉害,心跳陡然加速,我用力地抽了几口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傅惟面色一沉,立马将我抱到床上,急切地吩咐喜乐去请太医。 孙太医和方太医很快赶来,诊脉后,对傅惟道:“皇后娘娘近来情志不舒、气机郁滞,如此下去容易引致郁证,对胎儿极为不利。微臣在娘娘的安胎药中加入几味纾解心志的草药,但娘娘还需宽心休养,千万不可再动怒。” 傅惟叹息道:“玉琼,怎样才能让你高兴起来?你告诉我。” 静默良久,我说:“我要见元君意。” 傅惟一怔,面上浮起一丝警惕之色,“见他做什么?” “我要他给我送嫁。” 他犹疑道:“你答应嫁给我了?” 我冷笑道:“答不答应是我说了算的吗?若我说不答应,你便会放我走吗?你把我关在这里,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傅惟,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要么让元君意给我送嫁,要么我死。” 他一言不发地凝视我,深沉的眸中瞬息万变,好似想要研判我所说是真是假,“那为什么是他?我会安排一位德高望重的宗亲忠臣送你出嫁,岂不比他好多了?” 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在这世上已无亲无故,他祖父元曦容与我外祖母有八拜之交,他姑且算得上是我的义兄,我想要个娘家人送嫁都不行吗?” 傅惟缄默半晌,抿唇微笑道:“好,我答应你,明日便安排他来见你。” *** 入夜。 细雨渐止,晚风和畅,窗外秋蝉唧唧而鸣。 我倚在凤榻上假寐,不多时,外面通报元君意来了。 我睁开眼,恰巧瞧见他挑帘而入。他手捧八宝璎珞锦盒,着一袭月白色长衫,锦衣玉带,愈见风雅。几缕碎发被雨水打湿,散落额前。 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屈膝行礼,朗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我望了望珠帘外朦胧晃动的身影,立即心领神会,道:“元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他打开八宝璎珞盒,取出一只碧玉小瓶,温文道:“听闻皇后娘娘近来凤体违和,臣特意带来一瓶衙香,焚之可通经开窍,安神养性。” 我端详那只碧玉小瓶,分明是去年傅谅遭人陷害时,我为求他帮忙送给他的衙香,那时他还说定要与我一同品评,我不以为意,没想到竟真的有这么一天。 忆及往事,恍然而生隔世之感,心下一时感慨万千。我笑道:“好,有劳元公子,那边有香炉。” 元君意取来香炉,洗净双手,开始焚香。 “今日请元公子过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我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桌前坐下,提笔写字,“昔日令祖父游历江南时,与我祖母义结金兰,二老情义甚笃。早年我家门惨遭不幸,严慈见背,如今孑然一身,举目无亲,恳请元公子念在祖辈的交情,以义兄的身份送我出嫁……” 我将纸条塞进他手中,不紧不慢道:“不知公子肯不肯答应。”我指了指纸条,用口型重复那四个字。 救我离开。 青烟袅袅,腾起清淡的芳香,亲人心底。 秋蝉忽然噤了声,天地间万籁俱寂。一阵凉风穿堂而过,吹动竹帘叮咚作响,在静谧的凤栖宫中显得格外清脆。 元君意盯着纸条看了许久,复抬头看我,神色颇有些复杂,“你……” 我点头,坚定道:“拜托。” 烛火摇曳生姿,茜纱窗上映出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元君意迅速将纸条揉作一团,丢进香炉中,笑道:“皇后娘娘开口,臣岂有不答应的道理。”稍顿,沉声道:“一切但听吩咐。” 我长长舒一口气,感激道:“多谢。还有,烦请将此事告诉常叔,他自幼看我长大,于我如同家人。” “好。” 焚香完毕,他挑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