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道:“几位大人先回去吧。” 太医们如蒙大赦,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待殿内无人,我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阿惟,别生气了,你责怪他们也没有用。” 傅惟将我狠狠带入怀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紧得让我透不过气来。他埋首在我的颈间,气息灼热似火,微微带了几分颤抖,喷洒在裸露的肌肤上,撩起阵阵酥麻。 “玉琼,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立刻派人送信给刘恩,让他一个一个去问岳振先的徒弟,我就不信,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我生病,怎么你比我还着急。” 他却恍若未闻,喃喃道:“我绝对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行……” 我轻抚着他的脊背,叹息道:“你放心,我一定配合太医诊治,做个好病人。” 他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将我放开,眼底浮着几分黯淡不明的水色,仿若明珠蒙尘,光芒不在。 “既然外祖母也得了这种病,我想,她身为医者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一定会想办法自救。她过世后留下许多医书典籍,我回去找找看,或许会有帮助。” 傅惟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有许多国事要处理,我自己回去好了。对了……”稍顿,我斟酌了一下,道:“阿惟,我想去看看傅谅。” 他一怔,眸光霎时变得幽深莫测,斩钉截铁道:“不行。” 我好言道:“傅谅一向待我不薄,如今他落得这般田地,我多多少少有些责任。阿惟,你已登基为帝,他对你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你让我看看他,就当为我去掉一块心病,好吗?” 傅惟默了半晌,终于点头应允:“我让郑嘉送你去内侍省。” 我笑道:“谢谢你,阿惟。” *** 内侍省。 一条狭长的走道笔直地通向掖庭深处,走道两旁的宫殿因常年无人打理,显得破旧不堪。 掖庭的尽头有一处院落,以铁门封锁,门外有重兵把守。郑嘉出示皇帝御令,守卫打开铁门,他叮嘱道:“皇上有令,大人不可久留。” 我点头,抬脚走进去。 庭院之中荒烟蔓草,悄寂无声。轻风拂过,摇动树影婆娑。 高墙下,有一人颓唐地蹲坐在角落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若非周围再没有其他人,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便是昔日风华正茂的太子殿下。 刹那间,愧疚如潮水般袭来,在我的体内疯狂地肆虐开去。心里酸楚难当,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我停下脚步,压着颤抖的声音唤道:“阿谅……” 傅谅缓缓抬起头,木然地看向我,眼神空洞而迷茫,好像已不认得我是谁。 我竭力忍住泪意,又喊了他一声。 那道目光陡然变得清明,犀利之极,亦绝望之极。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呼吸渐渐急促,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良久之后,尖锐的抽泣声划破长空,如同一柄匕首狠狠刺进我的心窝。他猛地扑过来,死死钳住我的双手,哽咽道:“玉琼,你来了,你终于来了!舅父说是你害死了母后,你是老二派到我身边的细作,一直在帮他做事,我不相信,我死都不相信!现在你亲口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我艰难道:“是。” 傅谅呆愣片刻,泪水滚滚滑落,愤怒地大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其实我是前刑部尚书戚正坤的女儿,当年元皇后害得我家家破人亡,我爹惨死牢狱之中,我娘烧炭自尽,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回到长安城想要为父伸冤,却落入奸人之手,受尽折磨,险些命丧黄泉。后来在傅惟的帮助下,我篡改官籍入朝为官,苦等了这么多年,就是要让元皇后血债血偿……对不起,直到今天才告诉你真相。” 他难以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我遂将前因后果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包括他的真实身世。听完后,他浑身像卸了力一般,趔趄着跌倒在地,口中喃喃道:“我不是母后亲生的,我是舅父的儿子……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若不信,我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