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也顾不得羞赧,半侧着身子把最里面穿的中衣解了下来。准备撕成几幅长条,好紧紧缠住那处裸露的伤口。 此时山风秫秫林中静寂无人,朝阳还未升起,变得浅白的下弦月挂在遥远的青蓝色的天际。女郎柔美的肩膀就这样坦然地现在眼前,从侧面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锁骨微微凹陷下去,在光线下形成了一弧极浅的阴影。月白色地绣着淡彩蜀葵纹的内衣下,胸口浑圆而小巧,衬得女郎的腰肢如同细柳一样柔韧。 中衣是用细布绵绸做的,轻薄吸汗,用来包扎伤口再好不过。裴青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布匹上面留存的女儿体香,于是他眼中的愉悦越发深了。傅百善狠狠瞪了他两眼后,努力把他的脑袋扳开。 裴青没有拒绝女郎的举动,甚至在傅百善靠过来帮他将白布系在胸前打结时,还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主动配合。这本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举动,他自己却不知道他的一双眼睛蕴蕴藉藉,温柔得像一湖春日碧水,傅百善被他犹如实质的目光看得几乎要扭头逃走。 山下不远处已经有士兵发现了坑洞的异常,举着火把在往这边赶。两人互视一眼后,隐匿身形快速穿过密密的丛林。 天大亮时,石见山前挤满了驮运银矿石的牛车。腆着肚子的北条义男望着眼前清一色穿着靛青夹衫的力夫,有些好奇问道:“大人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人搬运矿石,我还准备在矿山给你找几十人帮忙呢!” 徐直呵呵一笑解释道:“这些都是帮着福泰号搬运货物的工人,一到伊那岛就有管事帮着雇佣当地人了。要不然我那船上几百石的货物,像那些瓷器丝绸都要轻拿轻放,很多都金贵的不得了,难不成要自己长脚走下船来?” 北条义男哈哈大笑,对徐直的印象更加好了。他在心中由衷地感叹:果然是中土大国的气度,一族家主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连临时雇佣的奴仆都要帮着置备新衣,这份胸襟这份气概真是让人无比折服。他日要是有机会,定要去那物华天宝之国走一走看一看。 小推车轱辘轱辘地陆续上路,徐直不引人注意地乜了一眼徐骄,就见他轻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与北条义男胡乱寒暄几句后,钻进马车时匆匆问道:“怎么耽搁这么久,害得我在那个死胖子面前都编不下去了!” 徐骄压低嗓门道:“那些人都顺利到齐了,宽叔紧赶着给他们找了处溪水,让他们梳冼干净又换了船上水手的换洗衣服。珍哥的爹身子也好好的,只是他们一伙人个个都匮乏得厉害,倭人恐怕把他们当牛羊使唤得过了。还有珍哥和老马为拖延时间落在了后面,老马还不小心受了伤,珍哥正在给他换伤药。” 徐直啧啧了几声,皱了皱眉道:“此地不宜久留,怀良亲王精明不已,要是让他发现了蹊跷咱们谁也走不脱!”说到这里他怅怅自个感叹了一声,“要是日后他发觉是我坏了他的好事,只怕对我也不会善罢干休!” 这个话头徐骄便不好接了,徐直和怀良亲王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表兄弟。日后纵然知道他私放了一群中土人,还好意思撕破脸不成,至多只能徒呼奈何吧? 大路平坦车马疾行,路上虽然碰到几个关口,但是有伊予北条义男开出的书函和印信,又有石见山矿场买卖银矿的合约,竟然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受到意想不到的盘查。众人手脚颇快又归心似箭,仅仅一天的路程便赶到了海边。 天光一色间,近在咫尺处就是张帆扬浆正待起航的福泰号。 怀良亲王在行邸里接到福泰号即将返程的消息时,正在案几后用棉布细细搽拭长刀。闻言不悦地将棉布弃在地上,举起手中长刀狠狠向下一劈,低声咒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东西”。身边都是他的亲近之人,自然知道他骂的是何人。 良久之后,感到无趣至极的怀良亲王才放下手中擦得无比铮亮的宝刀,小心地供奉在案几的鹿角刀架之上。又极缓慢悠闲地饮了一杯茶水,勉强压抑住心中的厌弃和烦躁,才在福泰号的许准出入文书上砰地一声盖上朱砂红印。 他将文书合上,靠在案几上摩挲着封面处凹凸的字迹,想了一下又实在有些不甘心,唤了一个心腹手下过来低声吩咐道:“仔细派人到船上搜查,徐直要走就走,但是绝对不准他挟带一丝一毫的私货和违禁物上船。” 手下躬身应命而去,怀良亲王负手望着院落里精致的绿树山景。心境平复之后才惆怅地发现无数花叶缤纷落下,竟然已是荼蘼花事的春末了。 186.第一八六章 搜查 一群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