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叔眼前一亮,缓缓点头道:“也好,说起来码头上那位管事还未见过我的亲侄儿呢!” 傅百善小心地跟在宽叔身后,赤屿岛西、北、东总共有三个大码头,眼下这个东港囗她是初次涉足,只见这里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当真是防卫森严。若非宽叔自上岛后就跟人下水磨工夫套近乎,这里绝非外人可以近前。 码头修建工整吃水颇深,最妙的竟是个天然避风的迴水港,想来海上飓风突袭时,这里必定是是密压压的一片海船。此时风平浪静,近海面上停靠了几艘巨大的三层楼船,船上的油帆并未张开,但仅凭目力就可估出这主桅杆就高达十余丈。 码头上的一幢石屋就是管事们议事的地方,虽然布置简陋,但是人来人往人声嘈杂一派热闹景象。腰宽体胖的刘姓管事上下打量着傅百善,有些不满地说道:“宋老大,这就是你夸了又夸的侄儿吗?虽然个头还行,可这身板可有些单薄呢!” 宽叔讨好地微躬了腰,嘴里重复着不知述说了多少遍的说辞,“我这侄子原先在他爹的店铺里帮忙,最早还准备考秀才考举人的。那双手只是个拨算盘珠子的手,最多拿个笔杆子搬个帐簿,粗活一向做得少些。这回若非他爹出了事两年了没半点音信,家里断了进项实在揭不开锅了,我也不会让他出来吃这个苦!” 刘管事闻言有些意外,侧过头饶有兴味地一笑,“你叫宋真是吧,模样生得倒是俊秀。你算盘拨得好,这在岛上可是少见。来个人,拿把算盘过来再把前两天的帐拿出来,让这位小哥儿帮着算一遍!” 众人只见这个刚刚成年的少年恭谨上前接过帐本,坐在红木大条案后双手上下翻飞,一手拨算盘珠子,一手翻动帐页,不过半刻钟就将一大摞让人头疼的帐本算得清清楚楚并报出了准确的数字。 刘管事脸上终于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岛上的粗汉子多得是,倒是这码头上缺少你这般懂帐的精细人。你刚来就带眼睛多学着些,每天停靠港口的海船上下货物无数,你就先帮着统计那些货物的竹筹吧!” 宽叔连忙低头称谢,刘管事走了两步想起一事吩咐道:“对了,过了前面这道湾就是五当家训练新丁的场地,你们无事不要过去。那边也有训~诫,不会轻易过来人。若是违反条例私下互通消息,大当家知晓了不会饶人的!” 傅百善微微一笑,知道这赤屿岛上的几位当家各管一摊,这样做的目的的就是防止底下人相互串联谋私利。不过这正中傅百善下怀,她目前还不想跟徐直正面对上。 自此傅百善便以宋真的名字真正在岛上安顿下来,每天坐在小棚子里给那些运送货物的力夫计数和发放竹筹。一艘船到港了,力夫们把货物从船上扛下来送进仓库,再到傅百善处领一根竹筹,收工时再凭竹筹到傅百善处结算当日的工钱。 傅百善自小就是在算盘帐簿边长大的,做这些事自是驾轻就熟。刘管事过来看了几日,见她帐面算得清楚无一差错,年纪虽小处事却公平,力夫们对她也服气,便做主把她的名字排进了帐房先生的轮值表里,说好了按月结工钱,一个月八分银子。 那些从海船上下的货物,傅百善仔细留意后暗暗惊心,见无不是些品相上好的东西,成包成捆的棉布织锦大米麦豆,即便是朝庭明令禁运的生丝铁器也不在少数夹杂其中。然而让她更忧心的是赤屿岛与日本国之间的住来船只不知何种原因竟然停运了,她每日在码头和家中往返,颇觉有些坐困愁城。 这天收拾好东西后天已经净黑了,和帐房里另外几个人打过招呼后,傅百善揣着几个刚发下来的新鲜水果往回走。路过一道路口时,就见两个赤着胳膊的力夫抬着一捆长长的货物鬼祟地走了过来。 傅百善暗暗暗皱眉,出言呵道:“你们怎么这会还在往船上送货,我手里的竹筹已经全部上交给管事了,可没法再给你们计工钱了!” 那两个力夫一惊齐齐停下脚步,打头的一个认得这是新来的小帐房,忙堆起满脸笑意道:“宋小哥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呀?不瞒小哥儿,这捆货是我们兄弟俩凑银子买的私货,这不听说明天有船到麻林国去,就想找船上的人把货带到那边去多换几两银子。小哥儿行行好只当没看见,回头我给你好好道谢!” 俗语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赤屿岛屹立海外吃的就是南来北往货物的差价,码头上的力夫捎带几包私货实在太过寻常。傅百善也不是专与人为恶断人财路的性子,淡淡一笑就侧身让在路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