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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林,除了必要的锅具和农具,家中都甚少有铁器。”

    裴青身形微沉,“新任的县令有些奇怪,派人去查看后才知道,因为那里的人自小就听不得铁器摩擦的咯吱声音,听到之后轻者会头皮发麻肌肤寒冷,重者会身体寒颤难受至极甚至会立时昏倒在地。呵呵,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古怪缺陷之人。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上峰说过你的家乡好似就是辽河口吧!“

    詹维抬眼望着眼前身材劲瘦颀长眉眼精致甚至可以入画的青年,心里却冒起几丝寒意,却是没想到这人连这种隐密事都知晓,蓦地就觉这人仿佛地狱罗刹般可恶。却见那人轻舒一口气斜斜靠在椅子上,姿态闲逸自在。似乎是在春花三月里,正与知交好友在桃梨花树下品茗,而不是在这肮脏潮湿的地牢里,面对着桀骜不驯的犯人。

    正恍神间,就听裴青幽幽一叹,“詹兄还错了一点,不是我们想知道什么,而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觉得哪些事情可以说说,我们就听听好了,反正我们才杀了辛利小五郎和他的儿子阿知拔都,想来现在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有空重新到陆上一游的!”

    地牢墙壁上悬挂着的壶形粗瓷灯爆了一下灯花,詹维重重冷哼了一声:“是我时运不济,落在你们的手里我认栽。我和晏超是同乡,家里都穷得叮当响,迫不得已才进了军营当了兵。外头有人高价收购军中消息,晏超负责搜集,我负责递送。”

    抬眼看到旁边做笔录的人手下的字写得飞快,詹维从牙缝里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继续道:“只要那边采用,一条就是五两银子,格外重要的就要另外加价,我和晏超从来都是五五对半开。今年过年时,我和晏超为了分成一事大吵了一架。他仗着比我多读了几天书,多认得几个字,坚持要三七开,要不然就要出首告发我。”

    詹维神色闪过一道狠厉,“因为对外联系之人一直都是我,他从来没有露过面。凭什么?我冒得风险最大,得到的却最少,我一怒之下就杀了他!又怕事后追查,就将他伪成自缢的模样。”

    裴青微微一皱眉,这番说词合情合理,有起因动机,有细节过程,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为什么心里直觉有地方不对——似乎是太顺利了些!

    不对,事态反常即为妖!

    90.第九 十 章 幕后

    地牢里的烛火忽明忽灭, 一行人出了牢门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有卫士悄声问道:“大人, 不知这詹维的话语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裴青在一棵枝干虬结的老树下站定, 伸手接了几朵雪片,看着那片晶莹在手心里融掉,心里却是想到珍哥怕是还在回广州的路途上?也不知道一路上是否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虽然有武师护送,珍哥也不是寻常的女子,但还是不免让人有些牵挂啊!

    小姑娘自小生活在南方, 还没有看过几次雪。那次和她一并在羊角泮击杀倭人辛利小五郎过后,回途当中下起了鹅毛大雪。小姑娘当时那个高兴劲, 全然不见了平日的稳沉,只是一个劲地雀跃着转圈圈。却不知她一门心思在看景,别人却在专心致志地看她。

    雪地上恣意放舞的女郎, 美而却不自知!

    收回手掌, 裴青怅怅地拂去大氅上的雪粒, 转过头时脸上温情脉脉的表情瞬间变得冷硬,轻哂道:“半真半假罢了,决不能尽信。就算晏超真是他杀的, 那方知节中的毒又是谁下的呢?这家伙看着认命一般什么都招认了, 对于其间的过程却含糊其辞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裴青眯了眯细长的凤眼, 一股肃杀之气便悄然而生,“……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连死都不怕,却不自觉地回避着咱们的纵深挖掘。军中情报的泄密案、两件杀人案竟一股脑地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了, 你们见过这么配合这么老实的犯人吗?指量用这么几句话就打发咱们, 当咱们是三岁小童呢!”

    经过这一日一夜的调查, 经查实死者晏超的确有时常往家中捎带财物,这些财物的总额也的确超出了他一个总旗的饷银。但是以他的身份有些灰色收入,或者收些下面的孝敬也不是多大的过错。偏偏这回詹维一口咬死了他,说是两个人合谋窃取军中机密用以谋取金银,这下竟然变得一时死无对证,案子也变得僵持住了。

    裴青回头问:“晏超的那个相好找着了吗?她交代了些什么?”

    有卫士回道:“找到了,因为是个妇人不好带进营中,就派了两人把她看守着。那妇人的丈夫远行,家里只有一个小丫头和灶上的婆子服侍,长得倒是过得去,难怪要在外头勾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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