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卿一脸的敬服,“是的,我曾经听人说过,今年倭国上半年大旱,下半年大涝,很多地方都在闹饥荒,甚至有易子而食的情形发生。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这些人才会大费周章地到咱们这边来抢粮食!” 方知节瞪大了眼睛咕哝道:“就为了点粮食跑这么远,这些倭人脑子里有病吧?” 裴青沉沉地望着远方,“就这三日所见,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能以常理度之吗?羊角泮边上有条小河,正通海域。他们是不是为了粮食而来,我们前往一探就知道了!”说完一勒马缰,带头往回路上奔去。方知节左右望了一眼,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实在不适合他,干脆一抖马镫,赶紧跟在后面。 谢素卿抚唇微微一笑,侧首却见那位傅姑娘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下不由一突,“姑娘为何如此看着在下?” 傅百善沉默了几息,才大大方方地收回目光,认真道:“想是大人生得好,总让小女感到几丝面善而已!” 谢素卿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即便楼子里最豪派最大胆的姑娘,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夸赞可以算是陌路的男人吧?他性情虽一贯低调,但骨子里也有些风流自诩,便按捺住心热笑道:“能让姑娘感到面善,是谢某的荣幸。只是我听说你将要与裴百户结下秦晋之好,谢某纵有心仪之情,也不敢夺人所爱了!” 这话却有了几丝轻佻调笑之嫌,傅百善脸上却不见半分羞意,认认真真地探头过来道:“裴大哥——,就很好!” 谢素卿脸上的错愕几乎掩饰不住,敢情自己刚才表错了情!看着小姑娘神态安然自信笃笃的辞色,眼神意味莫名。过得半刻,才缓缓地举手摸了摸鼻翼,暗暗苦笑了一声,却是终于明白心底里那丝奇怪而陌生情绪的名字,原来……那就是嫉妒啊! 羊角泮的距离并不远,不过大半日的路程就看得到其青灰色的轮廓了。远远的,急奔的众人就听闻到了厮杀声,暗红的火光和青烟四起,依着山势修建的寨子里,惊慌不已的人往来奔突呼救。 这里本是大嵩卫的一处极小的军寨,只是起个前方哨位的作用。常年的守军不足百人,因为都指挥使司衙门的不重视,配备的也不过是些老弱残疾,根本不是凶神恶煞的倭人们的对手。不过几个来回之后就败下阵来,兵寨前军士们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一转过寨门,众人就瞧见一个倭人正猖狂地用长刀的刀尖挑着一个兵士的头颅,站在墙上扯着衣服手舞足蹈地边唱边跳,种种丑态简直令人作呕。另外一边,有举着火把到处放火的,有在屋子里到处翻检寻找财物的,个个嚣张得如入无人之境地。 墙角突然传来一声喧闹,却是一个躲在灶下的小兵被倭人揪了出来。那小兵面上沾着黑色的锅灰,佝偻着身子,被推搡着跪在院子当中,吓得哭都不敢哭出来。那倭人看得有趣,故意用刀在那小兵的面前划来划去。 裴青来不及招呼众人,在迅猛奔袭的马上长身而起,一刀就斫向正欲施恶的倭人右手。 飞速溅开的血水下面是一张十五六岁小兵惊慌失措尚带稚气的小脸,方知节和谢素卿连忙带人跟上。那些倭人正杀得兴起,见着有人参战,更是兴奋地嘶吼,从四面八方地拥过来,这下场上敌我双方顿时纠缠乱做一团。 跟在青州左卫的境况相同,倭人同样是半数人进攻,半数人观战。可那时一方是进攻者,一方是防御者,根本看不出来两者之间战力的悬殊。哪里像此时此刻,双方已经是赤膊相见杀红了眼。 只觉心头激愤难当的方知节赤着眼珠子,也浑然忘了先时的骇怕,一个利落地回旋就将身前的倭人劈得头破血流。搏击间对方尸身上掉落的血块和肉屑沾挂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恍如地狱罗刹一般。 一个正欲偷袭的倭人一转身,就见他一张血脸上雪白的牙口一呲,竟然骇得腿下一软跌倒在地。 裴青一脚踹开已经毙命的倭人,看了一眼手中的雁翎刀,大概是因为砍杀了太多次,刀刃竟然已经有些翻卷了。他抹去嘴边溢出的血沫,右臂上尚未愈合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大概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