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支品相绝好的高丽参,让我加到小姑的催生礼里,过得几日我就要送去榆钱胡同刘家了,不知弟妹有什么礼要让我一同捎去,要不我们干脆同去?” 高氏一惊复又一笑,道:“大嫂定是备得齐齐整整的,哪里需要我找补,哦,湉姐也要醒了,我得回去瞧瞧!”话毕施施然福了一礼扶着小丫头甩着帕子顺着甬道走了。 看看这位妯娌的作派,真不愧张夫人埋汰说她是个美人灯,一向自说自画自己描补。李氏心中感叹,不知为何先时那些个伤感竟被冲散了一些。毕竟看只看自己愿意看的,听只听自己愿意听的,这也是一样做人的本事。 回了东院,一群管事婆子正候在廊下。有人问今年莱州本家那边要修缮祠堂,要划多少银子回去合适。李氏着碧心翻了旧例,发了对牌让管事的领了八百两银子,又吩咐道务必让执事的做好细帐拿来冲帐。 又有人来回,说侯府二爷在泰安时赊了一把前朝雕八仙银鎏金的酒壶,要价三百两,人家把账挂到了京城总店里,现下要帐的人在门外候着。李氏叹了口气让人把帐结了,又拣了几件要紧的先理了,这才回了寝房。几乎是一挨了枕头就睡着了,连留哥和冒哥下学回来请安都不知晓。 高氏回了梨院坐在迎窗的大榻上,没一会儿功夫贴身伺候的大丫头风儿急忙忙地掀帘进来。高氏忙坐起身问道:“打听到什么?” 风儿立定,马马虎虎行了个礼立即双眼放光地回道:“问仔细了,钱婆子说看得真真地,大奶奶从澄心堂退出时手里亲自捧了一只半尺高的匣子,因为那些人看得紧,钱婆子上不得前,也不知澄心堂里有什么事?不过钱婆子的小儿子在门房当差,说大奶奶早上又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高氏听了半天,心思只在那“半尺高的匣子”上打转,过了半晌才悠悠叹道:“都是一副肠子里出来的亲儿子,侯夫人也忒偏心了。二爷旷达只知游学做学问,再在外边耽搁两年,这侯府怕不要让大嫂搬空了!只可怜我的湉姐,到时候不知道还有未有好嫁妆发送?” 风儿已经习惯自家这位二奶奶时不时伤春悲秋一番,要让她来说,二奶奶应该时不时地到侯夫人面前尽孝。就算顶不了大奶奶的中馈,也要分些厨房或是采买上的事务得些实惠才是正理。 风儿半个身子挨着榻沿坐了,细声劝道:“二奶奶待二爷家来,要好生叫二爷收收心,托侯爷或是侯夫人为二爷谋个正经差事,到时二奶奶也有诰命在身。回曹州府探亲时穿在身上,到时候不光老爷老太太面上有光,那十里八乡谁不说姑娘嫁得好!” 这话实实搔到了高氏的痒处,一时间愁颜尽散。想到春季已至,高门之间还不知有多少酒宴要去赴,不知有多少诗会要去唱和?眉开眼笑地坐起身子高声吩咐小丫头找世子夫人要对牌去库房取衣料,准备撒粉裁衣亲制几件新样式的春衫。 4.第四章 篁园 榆钱胡同,刘府。 刘泰安撩着棉袍下摆急急走在生了青苔的青石小径上,因父亲生性高洁又爱竹成痴,这名为篁园的书房外遍植了青竹。值父亲前年升任了吏部尚书之后,凡事更喜讲求个意境,门下就有好事者收罗了各地名竹送来。 有在金黄色枝干上镶有碧绿线条的琴丝竹;有枝干短粗并向外凸出好似罗汉大肚子的佛肚竹;湘妃竹枝干上生有花斑,枝型青秀婀娜;斑叶苦竹在叶片上生有斑白图案。此外,还有龙鳞竹、碧玉竹、鸡爪竹等不一而足。 几年下来这些竹子在园中长得越发肆意丰盛,经了霜冻之后挺拔苍翠不见半分颓像,甚有遮天蔽日之势。刘泰安不爱来父亲的书房,除了父亲每每爱对他多加训斥之外,就是因为这园子里风势稍大就显得影影幢幢,入夜后其阵势更是骇人。 “父亲。”刘泰安一揖到底后双臂垂拱,默默矗立于书房门口一个葫芦型红酸枝多宝架旁不敢多语,廊柱下的穿堂风冰寒刺骨,从脚底顺着裤腿直直地往上钻,心内先时的那点子急切一点一点压在了脚底。 面目清瘦黧黑的刘肃已年过半百头发尚乌,蓄了寸长的胡须,面目只能称得上端正,一双黑眉浓密似铁扫帚,眉下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