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修为,烈鲛血还不足以将她醉倒。她的脸色不会有所变化,气息很平缓,神情也无异样,只那双眼眸,惺忪迷朦,像含了一汪水。 “醉?哈哈哈……”她从蚌壳里站起,低头纵声笑起,“你可知我上一次醉是什么时候,又在何处?我有多久没醉过了?” “青棱,你怎么了?”唐徊伸手欲要牵她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 他眉心拢得更紧了。 青棱这副模样,让他心中浮起不太好的预感。 “我上次醉,是在一千三百岁寿元时。我被困龙腹绝境,和我……” 她说着顿住,唐徊心跟着一跳。 她又眉开眼笑。 “和我师父一起。我酿了一瓮雀丹与他共饮,那晚我喝醉了。”龙腹绝境里的那场举杯,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真正的醉,“我跟他说:‘师父,你娶了我,我们可以活好久,每两年就生个娃,过了一百年,这里就热闹了,五十个人一起找出口,一定不成问题的’。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她眼眸弯弯,学着自己当年的口吻,酣酣道。 唐徊却在瞬间失语,握着酒坛的手已不由自主攥紧。 “不好笑吗?你怎么不笑?”青棱倏尔改了口吻,不悦问他。 他心弦被她拉扯绷紧,窒息的感觉涌来,竟无法回应。 没人附和她的笑话,青棱颇感无趣,收了那副半疯半癫的作派,视线扫过他身后众人,最后落在了兰潜身上。 嘴角扬了抹嘲笑,她问:“你带这些人来做什么?” 唐徊回神,收敛心情,暂时按下心间涩意,扬了笑道:“双修结礼的事,你不想操心也就罢了,但有一样东西,你必须亲自过目。” “哦?”青棱挑眉。 他望了眼兰潜,后者知他心意,微俯了身将手中托盘恭恭敬敬地端到青棱面前。 “你的鲛纱嫁衣和碧血珊瑚冠。”他揽了她的腰肢,温柔道。 华冠以碧血珊瑚制成,缀以赤玄珠与虹贝,似天血流霞,是蛟海古魔族族后配戴之物,在蛟海之上,其光能引来海中异兽跃天一舞,其色能令渊底古鱼高歌。 青棱目光只在碧血珊瑚冠上流连了瞬间,便望向了冠下所压的嫁衣上。 她伸手挑起嫁衣一角,用指腹轻轻婆娑着,触手处一片冰凉如流水般丝滑。 很难想像,这叠成小小一方的嫁衣,展开以后会是迤地数十尺的华丽璀璨。这是由鲛人以深水之华借由鲛鳞织就的鲛纱,在天仁之上万金难求,而其中又以红色鲛纱为最珍贵。 “喜欢吗?”身边的人微笑着开口。 唐徊很想见她穿上这袭嫁衣的模样。人如冬雪,衣若霞火,那会是怎样的明艳照人…… 青棱捏紧了指间的鲛纱,像回忆到什么似的,缓缓开口:“你知道吗?我这一生,着过两次嫁衣。” 短短盏茶时间里,她已提了两次过去。唐徊按在她腰上的手施力,让她离自己更近些。 “好好的,怎么忽然提起旧事?”他问她。 “一次,是在青凰川,为了摆脱穆七言的天技,我被迫答应与他结礼双修,他赠我的那袭嫁衣,也很美。”青棱自顾自的回忆着。 “穆七言”三个字让唐徊瞳孔骤缩,恨意自他眼中闪过。 “另一次,是在……幻境里。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