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领着李文姜,踏进了东柏堂。 还没走几步,李文姜忽的停下,问那罗延说:“大将军在东柏堂养了个女人是不是?” 那罗延一听,真稀奇,反问她说:“关你什么事?” “我想找她借身衣裳一盒胭脂膏子!再梳个头洗把脸!”李文姜条件提的跟方才挽头发一样利索,那罗延更稀奇了,这么直截了当,够厚脸皮的,转念一想,上下认真瞧她几眼,姿色倒也算个美人,目光往她那高高耸起的胸脯上一溜,暗道这可实在是有料,世子爷肯定喜欢,既然送上门来了,不要白不要,除了世子爷,她这打扮还能是想给谁看呢? 想着想着,歪点子就上来了,却琢磨着直接领梅坞不大好,便招来个丫头,去到梅坞要身衣裳,又把李文姜带到天井旁,汲盆清水让她擦了脸,等丫鬟拿来套鹅黄鲜嫩的夏衣,把个李文姜随便搡进一间屋子,候了片刻,一抹清丽身影转到眼前,看得那罗延眼前也是一亮: 那张本来没啥气色的唇上,已经是鲜红一片,人立刻活了过来,看来,一盒胭脂膏子大用妙用。再有两道弯眉,这颜色……那罗延看的蹊跷: “你画眉毛了?” 李文姜换了个人似的,再没了刚才在门口那股硬邦邦的劲儿,眼神都软了,腰肢跟抽去了骨头一般袅袅娜娜地走上两步:“屋里有墨,我顺手拿来画眉了。” 呵,那罗延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是这身衣裳,颜色虽衬时令,套身上嫌瘦了,却意外地更衬的个曲线有致,凸翘惹眼,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就是头猪,打扮起来,也得好看几分,那罗延撇嘴又打量几眼:难道不比那个南梁虏来的小丫头片子? 一路走,李文姜倒半点拘束也无,腰肢摆的款款,把东柏堂里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走马观花看遍,途经花园时,捎带几眼,却是惊鸿一面似的,忙问那罗延: “刚才过去那园子,是邺城哪个工匠画的图纸?” 真够闲的,那罗延对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有点佩服了,还有心看园子,心不在焉答了句:“陆士衡的女儿。” 李文姜一怔,回头忍不住迅速多看几眼,红唇一张:“陆士衡的女儿?就是大将军养在东柏堂的那个?”见那罗延点头,李文姜不大服气,趁隙又问,“你看她,可有我生的好看?” 语气里却是信心十足,根本不是询问,那罗延噗嗤笑出声来,故意灭灭她心气:“东柏堂的伙房丫头都比你标致,晏夫人。” 说的李文姜立时身子直颤,眼波一荡,摸了摸脸,很快冷静下来,嘴角一抹讥诮笑意一闪而过,闭口不言了。 等前方爆出一阵喝彩声,再行几步,绕过花廊,一站住脚,前方对面青山隐隐,立在中央那个背影,蜂腰长臂,英挺而立,手里正拉弓搭箭,对准靶心,就是一个准头,不是晏清源还能有谁? 弓马娴熟,晏清源一点也不比常年征伐的百保鲜卑差,李文姜一想到自己日后身家前程,就捏在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年轻男人手里,心底涌出的,不单单是惧怕,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心下一动,往腿旁的睡莲缸里一捞,摘片荷叶遮在了头上。 她这一路,尽管捡着树荫走,可还是出了些微薄汗意,不着意等悄悄往颈肩一嗅,自己也皱了皱眉头,正懊恼没想出法子好好洗洗,就见那罗延跑到晏清源身边说了句什么,忙调整好表情,只等晏清源回头。 果不其然,晏清源一转身,视线投过来,那张俊美的脸上,嵌着的那双黑亮亮的眼睛里,似是极快得闪过一抹诧异,倏地没了,变作一副似笑非笑悠闲自若的神态,眯起双眼,隔着算有些的距离,把一双品玩的眼睛定在了李文姜身上。 像是有心要接受这目光鉴赏似的,李文姜挺起胸脯,把个荷叶要遮不遮,只露半面脸给他,红唇似有若无勾起了个弧度。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