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手上熬过这么多招,依旧未伤分毫的。看来,江湖上所形容的嫁衣阎罗鬼魅无常,至阴至邪,无人出其左右并非空穴来风。 并且在交手中,明长宴的心情愈发沉重。 二人站定,他微微抬起眼,死寂一般盯着对方。 嫁衣在风中猎猎飞舞,红纱白线,绸纱敷面,怀中抱着白瑾,十分凄凉。 白瑾身体宛如碎纸,血流不止,睫毛轻轻颤动,双唇翕动,无声道:“……你。” 明长宴眼神一变,将梅花枝往边上一扔,嫁衣阎罗不慌不忙,二人十足默契,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招式相接之时,真气震荡开,整个白梅林簌簌作响,花瓣尽落,风一吹,与白雪缠绵,无尽残败。 嫁衣阎罗不愿意明长宴纠缠,过招式,俨然也是边打边退。明长宴不知为何,招式不取人性命,却直逼嫁衣阎罗的面纱。 出手、收手,毫无破绽,每一招都精确的往嫁衣阎罗脸上面纱所去。嫁衣阎罗拂手拨开他的内力,却也不料明长宴右手陡然出招,她抱着白瑾,无法应对此招,索性足尖点地,借力旋转,明长宴伸手一抓,她腰间原本藏在嫁衣之下的玉佩,落到了明长宴手中。 这一刻,明长宴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僵在原地。嫁衣阎罗轻飘飘落在地上,明长宴食指与拇指摩挲着玉佩,片刻后,怔怔的看着她。 嫁衣阎罗任由他看,不走,不动,似水般温柔,遥遥在远处。 明长宴捏着这块玉佩,几乎要将它捏碎,半晌,他用了十足的克制,极度压抑着神情,直至面容痛苦的都有些扭曲,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你为何……” 嫁衣翩翩,十足妖娆。 明长宴抽了一口气,体内真气乱窜,似有走火入魔之兆。 “你为何……为何是你……” 嫁衣阎罗不说一句,明长宴抓着心口,猛地吐了口血。他痛极了,恨极了,茫然极了。长久以来,他总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幕后一切始作俑者,另有其人。直到刚才,从嫁衣阎罗身上扯下这块玉佩时,终于,真相大白,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此玉,乃是他初入中原,所赠华云裳之物。 即使心中一直有所准备,可真相直面于眼前的时候,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像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明长宴倒抽了几口冷气,体内真气因情绪过于激烈,四处乱窜。雪落在他身上,薄薄的覆盖了一层白霜。 嫁衣阎罗的面纱下,一张脸,毫无表情。 她伸手,凝聚了一股内力,将地上的梅枝控制起,一挥袖,那梅枝出其不意,直接贯穿了明长宴的肩膀。 明长宴身体一个踉跄,巨痛令他清醒了片刻,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咬着牙,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嫁衣阎罗。 嫁衣阎罗停顿了一会儿,徐徐说道:“你的心乱了,真气就乱了。此刻想要胜我,恐怕有些难度。” 明长宴正欲上前,冷不丁,嫁衣阎罗忽然朝着远处看了一眼。须臾之间,她一踩地面,拔地而起,跃入梅树林深处。 也正是此时,明长宴浑身脱力,被赶来的李闵君拽了一把。 “你怎么回事!” 他大惊失色。 明长宴嘴唇苍白,“回去说。” 李闵君转头,看向地上的香香,脸色一白:“她、怎么、你!你怎么会失手!你跟谁打了?” 明长宴道:“嫁衣阎罗。” 李闵君愣了下:“谁?嫁衣阎罗?你被他打伤的?” 他说了一半,看到明长宴的神情,突然闭嘴:“好。我看,这不是一个说话的时候。你先回去把伤口处理好,嫁衣阎罗这人,现在不收拾,以后也要收拾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