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看了一眼怀瑜,后者已经拿起了一本书,借着桌上的烛光,看起了书来。这场景分外眼熟,也分外静谧,搭上怀瑜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雪白的小脸,实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灯下读书图。 他心想:怀瑜看得这么认真,想来是不会注意我的,这房间也够大,若我太刻意了,显得我不大气。 转念一想,又道:再者,都是男人,看一眼也少不了一块肉,我紧张什么! 明少侠当年在天清的时候,仗着天清内门没什么女眷子弟——华云裳不算,明少侠在她面前,就从来不知道脸皮和性别为何物。他十七八岁的年纪,光着膀子同李闵君合起火来,在冼月山上蹿下跳,好不畅快。 现下,他竟然还扭扭捏捏,不像样子! 明长宴深呼吸两下。 又过了一会儿,脱了外套,剩了一件中衣。 他穿着这件衣服,神态自若地往浴桶里钻。 怀瑜微微一愣,放下书,道:“你穿着衣服洗澡?” 明长宴开口,哈哈笑了一阵,说道:“是啊,我这样洗澡,洗澡的同时还能把衣服洗了,何乐而不为!” 怀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明长宴浑然不觉,甚至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十分聪明,聪明极了,令他有些飘飘然。 怀瑜从桌前站起来,走到明长宴面前。 明长宴坐在水里,急急忙忙转了一个方向:“你过来干什么?” 怀瑜冷冷吐三个字:“脱衣服。” 明长宴呆愣片刻,怀瑜懒得和这个脑子时常短路天下第一废话,行动能力极强地扒起明长宴的衣服来。后者这才回神,手忙脚乱,大力挣扎起来。 水声立刻在整个屋子内回响。 明长宴揪着自己的领子,脸色一片惨白:“你干什么!” 怀瑜已经说了一遍自己的来意,于是绝不说第二遍,而是当机立断,专心致志地扒起他的衣服来。 二人体力相差悬殊,明长宴吃了武功只有一半的亏,此刻决然不是怀瑜的对手,挣扎了不到一刻钟,便力气用尽,任凭对方扯下自己的中衣。那中衣因不是用常人的方法脱下来,而是在两人激烈的你来我往中,被强行扒下来,所以破烂处许多,俨然是不能再穿。 明长宴喊道:“怀瑜!你真是不讲道理!” 怀瑜冷冷道:“我看是你脑子不清醒。” 穿衣服洗澡,这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只有明长宴这样的奇葩想得出来。 所以他自认理亏,嘀咕一句,开始慢吞吞地清洗自己的身体。 闹过这么一遭,明长宴原先的那点儿别扭感也没了。疲劳感在此时涌了上来,他缓缓地靠着木桶把身体滑下来,只露出一个脑袋。忽的,明长宴想起了什么,问道:“下一次的大宴封禅,什么时候?” “今年十二月二十四。” 明长宴想了想,这时间算着,已经不远了,想来这小寒寺近些年风头实在盛,新址挑了华亭最繁华的地。而年底的大宴封禅,想必他们也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拔得头筹,将苍生令抢到手。若只是一把刀,明长宴并不在乎。但是在大宴封禅拥有苍生令,还代表着拥有了在中原武林的地位和权利。 就如三年前,小寒寺号召其他门派妄图剿灭他,实际上是想将他和天清一起端了。谁知这群人还没去天清,明长宴就先一步死了,这下没了剿灭天清的理由,当时的小寒寺只是一个没有苍生令的普通门派,并不能再以这个理由让其他门派继续围剿已经失去了一念君子的天清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