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似乎听到从里头卧房及次间纷纷传来疑似关窗的声音,隐隐约约伴随着纪鸢的吩咐声:“鸿哥儿书房里的可都是些他的宝贝,万万不可淋湿了,嬷嬷腿脚又有些不便,劳烦抱夏姐姐且先前去鸿哥儿书房及嬷嬷屋子瞧瞧…” “春桃,这儿有我,你且先去厨房拿几个碗盆来…” 一番吩咐,话音将落,只见抱夏跟春桃两个匆匆往外跑。 方跑到门口,纪鸢随手将桌子上的油纸上拿着追了出来,跑到门口给两个丫头送了上去,末了,见厅子的窗子大开,外头倾斜的倾盆大雨已经噼里啪啦全部涌了进来,纪鸢立马提着裙摆目不斜视的从霍元懿跟前跑过,直接踮起脚尖去关窗。 因为雨势过大、过急,纪鸢边躲,边关,这边堪堪关上了,又立马钻进了里头偏房,动作虽急,但未见丝毫慌乱。 只是,近来天热,里头那扇窗子长久打开,竟一时卡住合不上了,纪鸢咬牙用力的拽了两下,指尖都勒红了,却见那窗子依旧是纹丝不动。 纪鸢左顾右盼着,眼看着雨越漂越大,屋子里头都湿了一大片,正欲寻个重物敲击两下,正在这时,忽而听到身后有人道着:“我来。” *** 纪鸢微愣,扭头一瞧,就瞧见身后正立着个高大的身影,霍元懿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霍元懿低头瞧了纪鸢一眼,随即往前走了一步,长臂一伸,握着窗子的大掌用力往里头一掰,整个窗子震了震,这是不同于女子的软绵之力,这是单单只属于男子的阳刚之力,只见那霍元懿又毫不费力的将那扇窗门略往上提了提,窗户顷刻合上了。 “还有么?” 合上窗户后,霍元懿只一脸正色的问着她。 这会儿脸上倒是再也没有方才的漫不经心跟慵懒打趣,难得一脸正经。 纪鸢见状,嘴角蠕动了下,随即,只缓缓从他摇了摇头道:“没了。”顿了顿,亦是一脸正色道:“多谢二公子。” 因为方才几经遭遇,此刻纪鸢头上、脸上、身子都飘洒了不少雨珠,不算严重,但有道细细的碎发打湿贴在了纪鸢脸上,整个人显得有些许狼狈。 若是往日,这霍元懿早早便要出言调侃逗乐了,只是这会儿,在此情此景中,他如何都笑不出来,霍元懿难得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了握,似乎正欲抬起,却见纪鸢似乎察觉到脸上的异样,只下意识的伸出手指,用那细长的无名指将碎发捋了捋,随即勾到了耳后。 然而就这么一个稀疏平常的姿势,却瞧得那霍元懿心中微热。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孩儿撩发的动作竟是这般的美,心里似乎微微漏了一拍。 很多年以后,每每撞见到女子撩发的动作,那霍元懿总会忍不住驻足瞧上一会儿,可是,却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样令人心窒的感觉了。 *** 两人在窗子前堪堪立了一阵,不多时,忽而听到外头厅子那元宝大声喊了一声:“公子、纪…纪姑娘,漏…漏雨…屋顶漏雨了…” 霍元懿闻言只有些诧异。 纪鸢听了只一脸淡定走了出去,便瞧见那元宝正用袖子抱头擦拭,一边擦着一边往后退着,厅子正中央,屋顶的房梁处正在一下一下滴着水,水滴倒是不大,不算滴落得勤,却正好滴在了方才立在这里的元宝头顶上。 纪鸢淡淡瞅了一眼,随手朝桌面上拿起一个杯子放在地面上,水滴直接落进了杯子里,起身时,正好瞧见春桃抱着几个银盆及木盆匆匆跑了来,盆里还装了两个大海碗。 春桃跑得急,中途忘了打伞,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屋子里的两个男子见了纷纷错身回避,纪鸢立马拉着春桃进了里屋让其收拾,末了自个匆匆端着几个银盆,一个塞到了厅子正中央的位置,替换了地上的杯子,又将另外几个分别搁置在了案桌后边、厅子一处角落,里头次间几个老地方,末了,纪鸢又沿着屋子各个角落细细寻了几眼,见并没有出现新的损坏之地,便将剩余一个碗一个盆随手搁在了桌面上。 纪鸢在做这些举动时,元宝一双眼珠子只滴溜溜的偷偷围着她转着,并不是看纪鸢本人,而是在瞧这般稀罕的举止,这样的景象,他还是打头一回在霍家瞧见,只觉得满脸不可置信。 而霍元懿微微眯着眼,一双眸子只变得幽深而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 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外头大雨倾盆,里头也噼里啪啦叮当作响。 这竹奚小院多年失修,整个院落,屋子都已经陈旧了,大门窗子时时卡住坏掉已经是常事了,屋顶的瓦砾松懈裂开,房顶天沟有些渗水,去年冬天到来的时候已经请了府中的瓦砾匠修缮了一番的,不过,那匠人许是见纪鸢微不足道,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