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与我推这位置,推来推去半天。”李衍秋摸了摸段岭,低声道,“我不敢接,就是怕接了,他更有理由不回来了,到时又留得你四叔我一个,待在宫里,你小子算是有良心的。” 段岭笑了起来,在李衍秋的胸膛上蹭来蹭去,但想到自己的决定,对李家而言,又似乎十分自私。 这夜他一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又只想与武独好好地过日子,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不多时便被外头的声音吵醒了。 “该动身了。”郑彦的声音在门外说。 段岭睡眼惺忪地起来,李衍秋却已洗漱完毕,换上了衣服,在门外交代武独事情。武独只站直听着,时不时地应一声。 “不必来送了。”李衍秋朝段岭说。 “要送。”段岭还没睡醒,抱着柱子说。 武独只得用裘袄将段岭裹上,派了一队两百人护送,李衍秋骑奔霄,身边跟着郑彦,郎俊侠则被李衍秋顺道带回江州。 段岭忍着不去看郎俊侠,与李衍秋话别,路上小心的话说了又说,又反复交代郑彦。送到邺城南门时,李衍秋才说:“回去,开春来见,再往前一步,就跟着叔走了。” 段岭只好停下,欲言又止。李衍秋说:“回去给你写信,等我。” 说毕李衍秋竟是一骑当先,冲出了官道,将所有人扔在后头。 这皇帝果真是当得随心所欲,李衍秋一走,所有人登时惊慌,忙跟上去,郑彦顾不得道别也赶紧走了,两百名邺城军将士紧随其后。段岭正笑着,忽然瞥见郎俊侠策马,稍稍侧了过来,正看着他。 两人目光一触,郎俊侠也不吭声,只要段岭看到他了,就调转马头,径自离开。 “这就走了。”段岭说。 “回去吧。”武独下马,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带段岭回邺城去。 冬天终于真正地来了,李衍秋刚走,邺城便迎来了三天大雪,段岭哪儿也去不了,开始着手处理前些日子耽搁下的事务。 李衍秋来时披着斗篷,无人见其面目,他来到后武独便将城守府上下侍卫遣到府外,重新调拨人,与郑彦亲自守着厅堂与李衍秋起居之处,避免走漏风声。林运齐等人尚不知大陈皇帝居然来过一趟。 “昨夜你们说了什么?”武独问。 “没说什么。”段岭说,“就睡觉了。” 武独疑惑道:“只睡觉了?” 段岭寻思早上起来时,听见李衍秋在交代武独不知什么事,料想武独猜到了些。 “昨夜我倒是做了个梦。”段岭靠在武独身上,翻阅政报,饶有趣味地说。 武独正喝着茶,眉头微微一扬。段岭说:“梦见你穿着大婚的红袍,站在我边上。” 武独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段岭又伸手在武独身上摸来摸去,说:“你穿上婚袍还挺好看的。” 武独不禁满脸通红,忙道:“你老爷我可不会插得满头钗还涂脂抹粉,莫要动奇怪的心思,恶心!” “没有满头钗和脂粉。”段岭抱着武独的腰,趴在他身上,解释道,“就是一身凤袍,头发束着,和一个小皇帝拜天地来着。” “小皇帝是谁?”武独红着脸,似笑非笑,打量怀里的段岭。 “你说是谁,自然就是谁了。”段岭笑着从武独身上爬起来,一本正经地翻着陈情书,忽然想起入冬前费宏德的陈情书还未解决。虽然开春就要回去了,被秦泷不幸说中,官员来来去去,俱未将河北视作真正的家,但无奈之余,段岭却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河北真正地好起来。 “把人叫过来吧。”段岭吩咐手下。 不片刻,林运齐、王钲、费宏德、严狄与施戚都到齐了。十余日不见,段岭恐怕手下人诸多猜测,先道:“近日里颇有些倦怠,校尉师门,白虎堂里又来了人,便说不得怠工了几日。” 众人纷纷点头,段岭知道不说有访客是行不通的,毕竟还派了两百人去护送,须得先编个理由瞒过去。 林运齐说:“恰好今天,丞相的信也来了,午后到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