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盘余,明日午后出征。” “可是登基都要选日子……”钦天监说。 李渐鸿瞥了一眼钦天监,钦天监跪在地上,说:“这不合规矩呐!” “陛下。”牧旷达坚持道,“长幼有序,不可逾矩,哪怕是天家,也得遵守。” “孤王被赵奎手下追得在北疆到处跑的时候。”李渐鸿随口道,“怎么就不见你们说长幼有序了?” 殿内肃静,李渐鸿的话中带着威胁之意——不让我出兵,便等着被翻案吧。 “那么陛下也须先登基。”牧旷达终于让步,说,“非常时期,可尽快完礼,陛下坐镇朝中,再派出颜州、虎贲军配合鹰队,袭击玉璧关元军防线,窝阔台不得不回军自救,如此,辽国之危可解。” “辽国之危可解。”李渐鸿冷冷道,“可上京,就剩不下什么了。” “元人打一城,自然屠一城。”牧旷达说,“如此业报,来日都将应在其子孙身上,昔年辽人铁蹄践踏我大陈国土之时,亦是如此,陛下,上京想必是保不住的。” 李渐鸿没有再说,随口道:“退朝吧,明日登基,一切从简,兵部吩咐下去,今夜准备粮草,明日午时,耽搁不发,自己提头来见,退朝。” 李渐鸿听了这么久,油盐不入,若谁敢阳奉阴违,想必这将成为史上第一个提着剑挨个亲手处决大臣的皇帝。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一个时代已经过去,各自摇摇头,唏嘘半晌,只得散了。 第35章 警示 “我实在不适合当皇帝。”李渐鸿朝正在廊下逗鸟儿的李衍秋说。 “牧旷达虽然恃权而重。”李衍秋咳了几声,答道,“却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且老而弥辣,有时候所言,也并非毫无建树。” “何止毫无建树?”李渐鸿说,“他说得都对,可我办不到。” 李衍秋问:“什么时候登基?” “明天。”李渐鸿答道。 “什么时候出兵?”李衍秋又问。 “明天。”李渐鸿依旧答道。 李衍秋说:“我去吧,还没见过我侄儿呢。” 李渐鸿摇摇头。 “好好歇着。”李渐鸿说。 “近日里病好了些。”李衍秋说,“托三哥的福,总算不必和王妃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了。” 李渐鸿无奈,摇头笑笑,转身离开。 翌日,李渐鸿一身戎装,登台祭天,以国难时承位之礼接任帝君之位,意指北方故土尚未收复,不敢行大典,随后领军沿西北路出虎牢关,前往迎击元军。 此刻,上京迎来了抗击战的第五天,城墙残破不堪,元军引燃了城外的草原,浓烟与烈火滚滚而去,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了漫无天日的晦暗之中。 去年的那场突袭给上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教训,这一次他们有着充分的粮米,然而再次赶来的元军,也已不再仅仅是去年那点人。第一轮攻击仅仅是他们的先头部队,而到这一天,陆陆续续抵达的增援,总数已将近十万人。 鲜卑奴隶拖着攻城车,抵达被烧得寸草不生的城外,耶律大石手头兵力已战至不足一万,巨石接二连三地飞来,集中攻击南城门,城墙破了又补,补了又破,巡防司以血肉之躯顶上,拼死抗敌,足足三个时辰外,才将元军的攻势再次顶出城去。 若再无增援,上京城不出十日,必将告破。 城中笼罩着惶恐的气息,段岭终于找到了赫连博与蔡闫。 “走。”赫连博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朝段岭说。 “往哪里走?”段岭铺开地图,说,“漫山遍野,都是元军。” 地图上已画满了圈,蔡闫说:“你连城门都出不去。” 昨夜有人舍弃妻儿细软,想偷偷脱逃,却被元军抓住了,杀了头挂在攻城车上,上京士气一度落到了谷底。 “为什么援兵还不来?”段岭问。 三人面面相觑,琼花院内,有人经过。 “不走,死!”赫连博朝段岭怒道。 “走也是死!”段岭答道,“除非外头开战,才有逃脱的机会!” “等!”赫连博说。 蔡闫与段岭对视,段岭问:“逃出去以后去哪里?” “我家。”赫连博说。 段岭明白了,赫连博想带他们回西凉。 “我不走。”蔡闫说,“我无处可逃,我爹、我哥,都为大辽战死了,我无论逃到哪里,都是丧家犬。” 赫连博看着蔡闫,许久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 “你,走。”赫连博朝段岭说。 “我不能走。”段岭说,“对不起,赫连。” 赫连博眼里带着询问的神色,段岭说:“我在等一个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