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月光就看见梁孺光着脚,提着鞋袜,外袍只是随意披着,一点点地轻轻带上门,生怕吵醒了她。 宋贵贵知道梁孺接着要做的一切。他先会练习一会儿拳脚功夫,然后大部分的时间,就会在那间屋子中做女子的簪饰。 为了这个事情,宋贵贵几次想劝说他,可都压了下来。算了,既然他是有心瞒着她,那她就装作不知道依着他吧。 但是她不明白,梁孺为什么这么起早贪黑地做活计赚钱。虽然这些日子,梁孺已经些许跟她讲了些家中情况。他也说过,自从来到眉山镇就开始独立养活自己,但衣食住行也不需要那么多钱的呀。 宋贵贵睡觉之前有时候会想,难不成是在攒娶她的聘礼呢,接着又会叹息自己估计是想嫁人想疯了吧。 宋贵贵的思绪早就飞出去十万八千里,东想想西想想一直魂不守舍,今日莫名地总是感到些心烦意乱。饭菜热了一遍遍梁孺却还不见回来,宋贵贵的心揪起来。平时梁孺肯定会准时回家,从无一日例外,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才会耽误这么久。 正踌躇无措间便听大门外一声细微的响动,正是宋贵贵一直在等的。声响未落,就有一只小鸟般的身影雀跃过去。府门打开,果然是梁孺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梁孺温柔一笑,立刻握住宋贵贵的手:“入冬不比秋,寒得很,夜里面就别出来了,你看你手都是冰的。” 宋贵贵噗嗤一下笑了,她的手是凉。她天生体质怕冷,沾点凉气指头就全冷了。可现在梁孺握着她的手,宋贵贵却觉得更冷,那是因为梁孺今天的手才叫冰若寒霜。 宋贵贵抬起梁孺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哈:“你不是个小火人的么,怎么今日手这么凉?快去进屋暖暖手,我生了炭火的。” 宋贵贵拉着梁孺进了屋,木门一关,多大的寒意全都挡在外面。屋内烛光燃燃,炭火哄得屋内暖意袭人。梁孺本已经冻得麻木的手立刻恢复了知觉开始麻痒起来。 屋子里热,梁孺就把外穿的厚夹袄脱了下来。宋贵贵一见忙道:“可别刚进屋就脱衣服,仔细容易着凉。” 宋贵贵一说,梁孺便依言把拉下一半的棉袍复又穿了回去。宋贵贵又来摸梁孺的手,见不似刚才那么冰冷僵硬就放心了些,复又责怪道:“都已经快腊八了,你还是穿这么少,难怪手这么凉。” 梁孺笑了:“不少了,我都穿袄子了。” 宋贵贵实在不能认同,梁孺口中那件薄得不够指甲盖厚的袍子叫袄子。可对于梁孺来说,实在是够用了。腊月天寒,可他就是一个小火人根本不怕。今日这般手脚冰凉,倒不是因为被冻得,实则是心寒。 从贵颜府邸出来的那两个衙役却不想真的是来找他的。待那两人说明来意以后,梁孺便如当头一棒,想不到命运会给他开这样的玩笑。 辛寅年一月初七从军,需提前一月去当地边军入伍,今日腊月初七,明日他就得起身去雁荡入编。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从军的时间提前了这么多,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从军前一月需要去本地城中边军入伍,更没有人之前告诉过他动身之日近在明日。 衙役差使,明文规定,他抗拒不得。顶撞禅堂,违抗军令者是给大景帝国抹黑,可当即处死。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他隐瞒,从军的军别换了,时日也提早了这么多。梁孺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深想,更来不及证明,时至今日,他连回去一趟求证的机会都没有。 但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不管是什么阴谋,他们都已经达成所愿。不管是何种魑魅魍魉,梁孺都不怕,越想弄死他,他就偏偏不能死。 可怕的是,面对着眼前这个心无杂念的单纯姑娘,这个噩耗他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没有一年了,也没有半年了,甚至连一个月,一天也没有。分别就在今夜,明日此时,这梁府再无梁孺。 梁孺愁眉苦脸的样子,宋贵贵一点也没有看见,因为她正在一趟一趟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