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已经出来了,并且开始有点火辣的意思。除了陪同的里正,只剩下程晨明一个悠哉悠哉的在阡陌上散步,颇有滋味的看着周围的农人在捞鱼。 霍香梅累得站起来揉揉腰,看见这一幕,翻了翻白眼。说不羡慕是假的,说不妒忌更加是虚伪的。自己累死累活的在劳作,这个家伙却是穿着青长袍,头戴玉冠,里衬的裤腿塞进精致的长靴,尽管靴底已经沾了不少烂泥,却依然不损失他的丁点风情,还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的人忙活。 你没见,那些时不时偷偷抬头瞄两眼,又低下头的小娘子吗?早已经是满脸通红,至于心里想些甚么,霍香梅觉得她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 这家伙太招人恨了…… 程晨明倒还是记得霍香梅的,就是那个买了义庄那块地的那个汉子。现在书院周围的地价格还在上涨,就连那个汉子没钱买的那块烂泥塘都已经被陆明和衙门里好几个衙役联手买走了。 程晨明对霍香梅说,“兀那妇子,汝家汉子呢?”。 霍香梅更加想翻白眼了,你明明可以说俗语,干嘛还拽起腔子来,之前对这位官爷的好印象打折了,“回大人,他做掮客去了。”,语气不甚热情。 这真的不能怪程晨明,只因里正说这个妇子是个识字的,有见识的,程晨明才这样打招呼的。毕竟这个时候识字的汉子都是令人羡慕的,何况是妇子。尽管在世家豪族中多是识字的妇子娘子,可是毕竟霍香梅只是一个农妇子。这样一来,就觉得有点神奇了。 “不知是去哪里做掮客呢?来往的都是甚么买卖。”,一听是去做掮客,程晨明倒是有点兴趣了。 里正还以为程晨明对霍香梅这妇子来点兴趣,到时候提出甚么特别的要求,他就真的是对不住许三郎了,赶紧替霍香梅搭话,“许家三郎是去走西域了,把家中的酿的酒拉去高卖,到时候再从西域进货回长安粜。”。 如果程晨明知道里正心里想甚么,真的就是哭笑不得了,他见惯大家子的妇子娘子,对这些地里刨食的妇子兴趣真的不大。尽管眼前这个农家妇子是个识字的,人长得也有点白皙,比周围的妇子好那么一丁点儿,但是也没好到能引起他程晨明那个念头的地步。 程晨明道,“之前盗匪还是有不少的,就不怕不安全吗?”。 程家也有人做掮客的,只不过都是私下用仆役组成的商队,倒是没有想到这还有农家汉子去那么做买卖的,他们不是一般只是到蔺县粱邑卖点地里的出息或者山里的山货吗? 里正道,“不是自己去的,是跟长安的一个商队后头,这次我们村子去了二三十个汉子,都是身轻体壮的。一般的盗匪倒是不怕,再说了,大王不是派人去剿匪吗?这样安全更加有保证了。”,里正可不会在官爷面前说大王的不好,最好能把税都给减下来了。 程晨明倒是没有想到这里的道道,不得不说哪行都有哪行的道子,“哦,一般走一趟多久呢?不会误了家里的农活?”。程晨明扭头看看周围地里的人,不少妇子都在劳作。 里正顺着程晨明的目光望过去,“一般是春耕之后出去,秋收前回来,不会耽误农活。再说秋收之后,会有霜冻,再往北的地方都慢慢开始下雪了,不大合适在外面跑商了。至于别的农活,家里还有其他人的,就算是妇子也是能撑起一个家。在咱们地里刨食人的观念里,可没有妇子不下地的习惯。”。 程晨明看看霍香梅四只箩筐都快满了,而好些水稻还是软趴趴的弯着不大精神的腰,问,“你们村这次水灾水稻收成会很受影响?倒是这鱼长得真不错。”。 里正赶紧趁机表明,“这水稻现在得排水,否则都是活不了了,之后还得加肥,再养养,过个十天半旬的,看看能不能再收三五斗。至于这鱼,其实还能长长的,只是如果不排水,这水稻就活不了了。没有甚么比粮食对咱小百姓来得要紧了,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啊!希望能得到大王和官爷的悯恤……”。 这个里正都是人精了,如果不是没有机会,那么发展的空间真不好说,程晨明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家家户户这次都收获那么多鱼,是自家吃,还是粜出去?”。 里正见程晨明没有正面回答,也懂得见好就收,道,“家里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就算能吃那么多,大家都是不舍得放开肚子吃的。必须粜出去,换几个大钱好买些油盐酱醋的。还有下个月书院就要开始招收学生了,也不知怎么收费,现在又遇上水灾。别看大家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抓鱼的样子,其实心里都是火烧火烧的,家里没几个钱银,这鱼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蔺县就那么大,还是临着杏花河的,鱼价贱啊!”。 说到后头,里正一脸忧愁兼希冀的望着程晨明,希望这个官老爷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算是价格便宜点,也得想法子把鱼卖出去再说,总不能一直放在家里烂掉。就算是做腌鱼,也得有钱买盐再说。 其他一直边干活,边竖起耳朵偷听里正和官爷说话的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程晨明,听他的答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