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做了无数次的噩梦,清晰到他每次醒来都感觉一种名叫绝望的情绪传遍四肢百骸。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心脏疼得厉害,却又明显能感觉到那不是生理性的疼痛。 他呢喃着喊出梦里喊了无数遍的名字:“……颂颂。” 顾临深不知道“颂颂”是谁,不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颂颂”对他而言很重要,比生命还重要。 他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希望“颂颂”承受任何痛苦。 ……可是他在梦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挨着颂颂朋友的打,听着颂颂朋友数落他给颂颂带来多少麻烦、他的家人对颂颂多不好,身上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心口好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要是他也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颂颂了?可颂颂的朋友却说他的命是颂颂的命换回来的,他得代替颂颂好好活下去。 他只能在没有颂颂的世界里活了很久很久。 顾临深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他有些茫然,不太理解这种锥心刺骨的痛从何而起,只能魔怔一般继续喊着那个仿佛铭刻在骨子里的名字:“……颂颂。” 他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锻炼身体,好好学会所有大家都会的事情。 ……可是,他的颂颂在哪里? 第6章 宋颂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早醒来,出去觅食。 刚出门,昨天送他过来的彪形大汉又过来了,说项哥找他过去一起吃早餐。 宋颂没拒绝,跟着彪形大汉出了门。 项仇虽然在国外生活过十几年,不过那段日子显然过得不怎么样,他的口味也没被西化,早上喝的是粥,吃的是油条,接地气得很。 宋颂也没嫌弃,跟回到自己家一样坐下开吃,弄得项仇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两个人都吃完了,项仇才问:“还要在省城待几天?” “就这两天吧。”宋颂说道,“我家里还有挺多事,得回去帮忙。” “我听说你家有水果货源。”项仇说,“你回去和你家里商量一下,往后别到处散卖了,拿到水果就送来我们这边。别看我这规模不大,每天消耗的果盘可不少。” 宋颂听了,马上知道就一晚的功夫,项仇已经把他家底细摸得差不多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项仇他们做事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宋颂也没在意,爽快地一口应了下来:“水果生意是我妈他们在做,我问问他们的意见。” “你说的那个人,他岳父有点关系。”项仇说,“我们不好直接下手,所以得迂回着来,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到结果。你不急吧?” “不急。”宋颂浅笑。 他是想马上把对方弄进监狱去,可项仇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快的捷径了。 难得能重活一世,宋颂是不会为这种人渣赔上自己的,慢慢来也行,他不着急。 项仇喜欢宋颂这份从容镇静,难得多说了两句:“这种人太多了,你弄下去一个还会有第二个。那种地方大多都是这德行,你朋友想出头很难,玩玩就得了,别抱太大希望。” 洪飞是踢球的,从小踢到大的那种,可惜越往上踢路越难走,这两年连上场机会都少,只能给人当陪练。 小孩子踢球是为了开心为了赢,长大了,就不能那么单纯了。 可惜他们那时候还小,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所以没能提前习惯属于大人的世界、没能提前学会成人社会的规则,只觉得痛苦又愤怒,挣扎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我知道。”宋颂眼底仍是带着笑,“我这朋友从小没个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