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寅取出裤兜里的纸巾,抽出一张想递给母亲,末了还是收回手里,自己给她擦,轻轻拭去了她泪痕。 游母也如小孩一般乖巧站着,让他一点点抹干净。 老齐准备完了,又转回来,把这对母子扯进门:“老杵那做什么,先吃饭!” 游寅随着妈妈进去,找了个空处放下背包,便回了餐桌。 桌上两菜一汤,都是最简单不过的家常菜。可他好久没吃到过了。 老齐打量着他,三年了,这孩子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苍白瘦削,沉默寡言。 只是,身上那股子气,似乎有点不一样了,过去他的沉静带着浓重的阴郁,可如今,更像是一种稳重,一份成熟。 “你多吃菜,哎,多久不在家吃了,也不知我菜还合不合胃口,”游母语无伦次地往他碗里夹菜,又忙不迭想要起身再去取个小碗,像初为人母般手忙脚乱:“不然先喝点汤吧,一路尘土,嘴里肯定干。” “嗨,”老齐无奈:“你坐着吧,孩子多大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吃?” “他才不知道吃呢,”游母盯着儿子,又瘪嘴想哭:“要知道怎么吃哪还能这么瘦?” “我会吃的。”游寅抬头看母亲,立马夹了一口饭菜,送进嘴里。 游母这才安分坐好,只是眼神还舍不得离开儿子半寸。 老齐看不下去了,打趣妻子:“你吃啊,别直勾勾盯着他了,被你这么盯着谁还吃得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拿儿子下饭呢。” 游母嗔他一眼,也吃起自己的。 吃完午饭,游寅主动收碗,两位长辈按着他离席,自个儿去了厨房刷碗。 游寅只能回自己卧室收拾。 一进房间他就愣住了,卧室还与走的那天一样,整洁,明净,一直被他的家人收拾妥当,仿佛本来就有人居住,亦或是,为了时刻等他归来。 游寅坐到床边,拿起手机,给涂杉发微信:我回到家了。 还没等来回复,外面有人叩门,是老齐:“游寅,方便聊会吗?” 游寅起身拉开半掩的门扉。 老齐微笑着,仰脸看向他,说:“长大不少了。” 游寅低了低头。 老齐在他书桌前坐下:“怎么样,这三年。” 游寅说:“还不错。” 老齐神情始终温和:“都在哪工作呢。” “青城。” 老齐瞪了瞪眼:“青城?青城好啊,大城市。” 游寅“嗯”了声。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老齐拿起桌上相框,里头嵌着游寅小学毕业时的相片,胸口红领巾很是醒目。 游寅瞟了他手里照片一眼,并无迟疑回道:“我想上学了。” 老齐没有惊愕,相反还了然地叹了一息。 但他还是想听听这孩子回心转意的因由:“怎么突然想读书了?” “不是突然,”游寅说:“是一直在想,只是害怕,担心,怕自己再也没办法融入。” 老齐放下相框:“世上没有不能融入的地方,只有你想不想去。” 游寅不再言语。 老齐看着他,就像个师长:“怎么打算的?” 游寅:“我想参加高考。” “成高?普高?” “如果能普高最好是普高,但是……”游寅欲言又止。 “怕不知道怎么学?” “不是。” “那是?” “我条件太差了,参加普高的审核条件很严格。” 老齐微微笑了,心领神会:“所以回来找我帮忙?” 游寅点头。 “你等下,”老齐回过头,打开中间那只抽屉,取出一只鼓囊囊的档案袋交给他:“打开看看。” 游寅绕开线圈,抽出那叠东西。 抽了一半,游寅看到上边的字,遽然一怔,不可置信地望向老齐。 “我帮你挂了个学籍在隔壁,”老齐玩着眼:“我在想,娶了你妈妈,虽然不是亲的,但也算你名义上的老爸了,可你离开的急,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就托人给你在县里职高挂了个学籍,我本来就当老师,所以也还算便利。” “你要真想考大学,我和你妈妈全力支持,估摸着你妈得高兴晕了,她这些年一直自责,总和我说你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