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擤了一把鼻涕:“适才你明明逼我来着,我的心都凉透啦。” “傻孩子,傻孩子。”怀玉将她用力地抱了一抱,“我本也想过,若是你喝下去,便可一了百了,可省却我许多麻烦……可是一看见你的眼泪,我心里就全明白了。我在外头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可唯独不能看见你的眼泪……放心罢,傻小叶子。” 青叶始终小声抽抽嗒嗒地哭,怀玉为她擦了几把眼泪,在她额上亲了亲,笑说:“你不是说肚子饿了么?想吃什么?我叫云娘去做。” 青叶流着眼泪,嘴里呜呜咽咽道:“想吃药来着,你从宫中带出来的那碗药就不错。” 怀玉恨恨瞪她两眼,往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方才斥道:“傻子,可不是找打?” 青叶打着哭嗝,却还没忘记问:“你还没跟我说过,那是什么药呢。” “喝了,就再也说不出倭话了,从此后只能说汉话了。我觉着你偶尔说上一两句,跟小鸟儿叫似的,怪好听的,所以才没忍心逼你喝。” 青叶正淌着眼泪,闻言忍不住一乐,赶紧又别过脸去。半响,方转过身来,在他身上咬了一口,幽幽道:“那药泼洒在人身上并没有吱吱冒烟,把人的皮肉烧烂。” 这下轮到怀玉失笑,问:“你那里听来的?跟你说不是害人性命的药,只是叫你说不出倭话而已。乖,不许胡思乱想,起去做饭来给你相公吃。” 青叶点头,慢慢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拔下鬓边一支金簪,拨了拨床头的灯烛,默默坐了半响,这才掀起珠帘出去,出去之前,忽然扭头没头没脑地冲他说了一句:“我不要做王妃,也不要你为了我去做坏事,我还是做小老婆好了。” 怀玉扬眉,嘴里嗤了一声,笑问:“原来你竟然想过做王妃?好大的抱负。” 青叶面皮悄悄发热,赌气跺脚道:“我没想过!我才不稀罕,我——” 怀玉却起身跟过来,低头看着她,忽然嗤地一笑:“傻子,王妃有什么的好的?”再一挥手,“去吧去吧,弄碗面来吃吃。”想了一想,又说,“我去后院给你拔几根小葱。” 青叶正揉着眼睛,闻言忍不住又是一乐,撑开肿胀的眼皮横他一眼,径直往灶房里去了。怀玉负手踱至后院,刘贤已然昏死,另两个人也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好巧不巧,正横躺在那一畦菜地上。 怀玉发怒:“该死,送走送走!”就着后窗的亮光,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没有祸害到菜地边角上的两行小葱,方才啧了一声,弯腰挑了几根长得笔直粗壮的给拔起来。 夏西南在一旁道:“地方已打探明白了,人也调度过来了……这贼厮鸟伤的不轻,臣担心,若是将他径直送回宫,只怕要节外生枝。”一面说话,一面看怀玉拔葱,知道这个活儿是他做惯了的,但眼看着他以极其熟练的手势拍打葱须上的泥土,就着亮光,一根根地仔细揪去枯黄的葱叶子时,心里还是替他寒碜得不行,嘴角便不由得便扯了两下。 怀玉恰巧看见,遂问:“你牙疼?” 夏西南忙道:“牙不疼,就是牙槽有点酸。” 怀玉捏着一把小葱,抬脚往前院去,夏西南紧跟在后。怀玉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这个时辰,陛下已歇下了,谅他也不敢为了自己被打一事而于深夜惊动陛下,他告状也要等到明早,有这一夜,足够了,叫人把他送回宫去罢。”又问,“漠北的消息明后日差不多该到了罢?” 夏西南肃然作答:“明日之内怕是不能够……此番太过突然了些,只怕要到后日才能抵达京城。若是明日之内不到,只得请殿下忍耐个一两日,吃上一些苦头了。” 怀玉嗯了一声,又问:“我要的东西都备好了么?” 夏西南道:“放心,已备好了。” 怀玉把葱送到灶房里时,青叶正灶头把鸡肉撕成条,面已和好,正放在盆里醒着,云娘往锅里添鸡汤,嘴里絮絮说道:“恰巧今日熬了鸡汤,做鸡丝面正好。”又道,“你去洗把脸歇息去罢,今日累了,这里有我在,用不着你来忙。等好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