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排队的柳国百姓喏喏答了,这才快速写下,一共写了两份,一份放在一边,一份给了那百姓,声音都有些哑了,依旧温声叮嘱着,“带着这张纸,到那边的屋中去歇息,若是饿着,这边有熬粥食的,莫要乱跑。” “是,是,谢大人。” 那名百姓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汉,一边抹着泪一边小心翼翼接过他递过来的纸,他肚子很饿了,却并没有去吃粥食,而是快速的往屋子中跑去。 因为那里站着兵,穿着柳国盔甲的柳国兵。 范远才看了一眼方才写的纸,见上面的许城人氏,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榕城何其繁荣,来来往往做活的人数不胜数,而现在留下的,居然只剩下了这些百姓,就连这些百姓中,榕城本地人都没多少。 就他刚才记录下来的,八成都是其他城的。 想想也是,若不是其他城中还有血脉亲人,哪里能支撑得了这么多年。 又记录了两个,前面站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她小心翼翼护着身后的瘦小少年,迫不及待的道,“我们是榕城人氏,这是我家小主人,姓裘,唤做裘九娘的。” 裘? 范远才怔了怔,望向面前做少年打扮的少女,轻声问道,“榕城知府可与你们有关系?” 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张了张口,清脆声音道,“正是家父。” 范远才握着笔的手抖了抖,眼眶几乎是立刻便红了,他哑声问,“那,你家可还有他人活着?” 少女摇了摇头,平静答道,“贼人入城时家父在城门抵御被害,家母不堪受辱自尽,其余兄弟姐妹都没有保下命来,只余奶娘带我逃出。” 范远才握住笔的手再也支撑不下去,那榕城知府,正是他嫡亲的外公。 他为抵御外敌而死,而他这个亲外孙,却过了十几年才知道他的存在。 郎素正在巡视着,发现了这边的不对,连忙走了过来,“范远才,你怎么了?” 他说着,望向站在桌前的一老一少,在裘九娘身上停顿了一瞬。 范远才抹了把泪,将手中笔递了过去,“郎素,你替我记一下,我先带我……” 他顿了顿,险些没有抑制住哭腔,“带我小姨去安顿一下。” 郎素一惊,他也是在路上才知道范远才为什么这么拼命学武,方才接下这记录柳国百姓名字,也是为了方便找到家人,没想到这么快便真的找到了。 他连忙对着那苍老的女人行礼道,“这便是小姨吧,小侄有礼了。” “不对不对。” 范远才连忙拉住了他,指着裘九娘道,“这才是我小姨。” 郎素对上了面前这个比他矮了一挫,怎么看怎么都是男人的裘九娘。 很好,又是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长辈。 他停顿了好几秒,才又行了个礼,“……郎素见过小姨。” 什么时候,他才能作为长辈被别人拜一拜呢…… *** 一个个在地狱中活了十几年的柳国百姓们聚拢在了屋中,这里点燃着温暖的火盆,他们身上穿着柳国军发下来的衣服,明明看着也不是很厚,可穿在身上,却从头到脚都是暖的。 他们甚至还穿上了叫做棉鞋的鞋,有着冻疮的脚终于也能感受到了热乎气,许是因为没人敢去吃粥食,那穿着盔甲的兵便将一锅粥直接用平车推了来,催促着屋内人去吃。 等到温热香软的粥进了腹部,吃着吃着,便有人捧着碗筷低低哭泣起来,只是这一次,却是喜极而泣了。 他们的国家没有放弃他们,最终,还是救出了他们。 看出来这些被救出的百姓们还很拘谨,一个个能言善辩的小兵们被派去照管他们。 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