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没有昨天被送来的时候痛了,陆沅君开始在教室里左右张望起来。 就在她四处打量的时候,教室的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小小的,肩膀窄窄的,个子也小小的,唯独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衬的人十分精神。 她手里头拎着一副拐杖,进来以后朝着陆沅君的方向抬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昨儿个田中医生口中那位建筑系的学生了。 “陆先生!这是我连夜给您做的拐!”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很难想象她一夜之间是怎么把这幅拐赶出来。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陆沅君接过了拐杖,在小姑娘的搀扶下从桌子拼成的病床上下来。 将拐杖拄到了腋下,有了支撑后找到平衡点,她稳稳的站了起来。 陆沅君站起来以后,小姑娘没有要走的意思,停身在她的旁边站定,左手扶在了陆沅君的后背上。 “手边没有漆,也没时间雕点儿什么,先生凑合用着。” 反正田中医生说了,陆先生少说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好,自己肯定还有功夫再做一个好的出来。 “木头是哪儿来的?” 陆沅君将医嘱忘了个干干净净,胳膊上用力,一点点的往门口的方向挪移。 建筑系的女学生跟在陆沅君的后头,担心陆先生头一回使拐杖,摔一下就不好了。 “学校里的树多了,我拎着斧头砍了一棵。” 女学生开口十分随意,绕到了陆沅君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站定。 她握着拳头抬起胳膊,拳头向着自己肩膀的位置落下,歪了歪脑袋示意陆沅君。 “先生你摸摸我的胳膊。” 陆沅君按她的意思,伸出一只手朝着女学生的胳膊摸了过去。 掌心处传来了硬邦邦的触感,和自己的清瘦与陆夫人的柔软不同,眼前这个声音软软的,个子小小的女学生,竟然有肌肉。 “先生,我可有力气了。” 女学生笑起来双眼弯弯如同新月一般,脸颊两边还有两个深深的瞧起来人畜无害的酒窝。 老祖宗说人不可貌相,陆沅君收回手后把这话重新在心里头默念了一遍。小丫头看着弱不经风的,没想到还是个厉害角色。· “我们建筑系跟着教授出去野外找古长城的时候,男同学都不如我。” 说这话的时候,女学生眼中的得意越发的浓。 陆沅君点点头,她还在冀北大学教书的时候,教室里的男同学大多清瘦,胳膊细溜溜的一条,恐怕都不一定有眼前的小姑娘力气大。 “你来的时候见到王教授了么?教庄子老子的那位王教授。” 王这个姓氏太过常见,教庄子的就有两位姓王,怕学生不晓得自己说的是哪一个,陆沅君指了指身后。 “留了根长辫子,上头还绑了红绳绳。” 学校里姓王的教员很多,不过留辫子的可就只有那一位。 王教授在冀北大学的名声不输吴校长,谁都认识他,谁都还服气他。 按道理,冀北大学里都是学习德赛两位先生民主与科学的新式青年。王教授一个天天罗盘不离手,神神叨叨,还蓄着辫子的教员,早就该被赶出去了。 如果想听算命的,那天桥底下摆摊儿算卦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