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过, 陆沅君在肩头还搭了一件皮草。 陆沅君自从回运城来就赶上了司令的孝期, 从没有穿过鲜艳的衣裳。 也就是和姑爷成亲的那天, 穿了红的。可成亲那天,陆沅君还盖着喜帕,除了和她洞房的姑爷以外, 谁也没见过她穿鲜艳衣裳的模样。 “小姐?” 给陆沅君梳好头发的丫头站在她后面,双手举着梳子, 望着镜子里的陆沅君,不晓得小姐今天是抽什么疯。 “看起来像什么?” 陆沅君转过头, 镜子里的影子换成了她的背影。 丫头把梳子往身后一藏,将头撇到了另一边, 余光瞧见小姐腿上的玻璃丝袜, 小声嘀咕着。 “像…花花世界里的台柱子…” 花花世界的台柱子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但不晓得为什么,陆沅君对这个评价还比较满意。 但比较满意是不够的,陆沅君拿起手帕,擦掉了嘴上的口红,换了陆夫人那种颜色更深些的,看起来更加端庄威严的。 “现在呢?” 她没有转身,从镜子里看向丫头,又一次开口询问。 “现在呢?” 丫头抬起脑袋,匆匆一瞥,对陆沅君的反常极为不解。 然而换了个唇色以后,陆沅君身上的风尘气的确少了许多。这会儿看起来和花花世界里的台柱子们就不大一样了,更像是…… “更像是欺负的正房太太活不下去,还逼走了大太太的儿子,把家里的财产都私吞了的坏女人。” 丫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不过坏女人三个字,还是钻进了陆沅君的耳朵里。 “那就好。” 陆沅君对于加诸在她身上的新评价非常满意,转身拎了一个小到什么也放不下的挎包,从镜子前离开,推门走了出去。 “太太,您确定要这么做?” 守城的军官不知何时守在了门外,犹犹豫豫,两条眉毛皱的像是夏日了从树上掉下来的棕色蠕虫,扭动蜷曲。 陆沅君点点头,这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运城电话不通,不管是调兵遣将,还是等求援的队伍赶过来,都是需要时间的。 “老张安顿好了么?” 陆沅君环视一周,没有瞧见她从牢狱里带出来的老张。 “说是还能藏一个,这会儿正试着呢。” 军官把老张的消息告诉了陆沅君,自己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的往负责陆沅君安全的司机那边瞅。 他的眼皮都快抽筋了,司机却只是耸耸肩。 “太太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苟团长带着东洋人大军压境,从城楼上望下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没让军官这么心虚过。 哪有带着枪械的军人守在后方,让少帅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太身先士卒的?这要是今次能有命活下来,以后怎么跟少帅交代呢? “太危险了,你劝太太再考虑考虑?” 军官坐着最后的挣扎,试图从负责陆沅君安全的司机那里入手,侧翼击破她的打算。 恰在此时,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佝偻着背,手里头拎着两个箱子,步履轻盈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箱子嘭的一声落在地上,男人伸出了一只手,对着陆沅君将五指摊开。 “五箱上好的烟土!” “君子一言。” 陆沅君的目光在来人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走路的步伐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衣服上的口袋扁平,不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七个。” 老张换了一身衣裳,用左手比了个七,神色颇为得意,一副自己宝刀未老的模样。 “七个?” 军官的眉眼蹙在了一起,五官也聚集在了一处。 七个香瓜□□?他绕到了这位叫老张的犯人身后,不死心的看了好几眼。香瓜□□虽然不大,可要想塞一个进去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七个不得把人的命要了? 怎么还能神色自若,行走如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