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剜了,心也掏了。 肚子里再塞上稻草,皮囊是鼓鼓囊囊的出来了,可出来的人早就是行尸走肉,跟以前不一样了。 若陆沅君和封西云还愿意听,李勋来可以说出更多自己那愚昧的老父亲口中的荒唐话。 闺女李笙來不听话的原因,李市长一直归咎为她小时候被那个叫田中的东洋人给掏了心肝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爹是不会去圣彼得医院的。” 李勋来摇摇头,不愿意相信。 “我回来运城都小半年了,难道还不比你清楚?” 陆沅君反问起来。 李勋来心里打起了鼓,换了别人的儿子,亲爹去没去病院还能没有外人知道的清楚吗?可李家父子的关系不好,李勋来还真的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点,陆沅君不是信口雌黄,空穴来风的人。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都有一定的根据。 既然陆沅君说了,那就是父亲真的去过圣彼得医院。 这意味着李市长肯定了西医的好,不再把洋人看作吃人心肝,蛊惑众生的夜叉了。意味着父亲认错了,知道没把母亲送到田中先生那里是错的了。 意味着…… 李勋来突然想起了一出戏,斩窦娥六月飘雪,鬼现身水落石出,沉冤昭雪。 当初看这出戏的时候,李勋来觉得沉冤昭雪那一幕并不美好。窦娥已经死了,昭雪又能怎么样?受了那许多的苦,被砍了头的痛,就能消失吗? 就像现在,父亲进了圣彼得医院,认清了西医的好又能怎么样? 他母亲已经活活的痛死了,许多年过去,怕是连棺材里的骨头都化成灰了。 重新把钢笔拿了出来,李勋来从桌上的纸张里头翻来翻去,找出了一张干净的纸,在上头写画起来。 十余年后,自己等到了父亲对西医转变态度,可心里的恨意没有丝毫减轻不说,反而越发的汹涌沸腾起来。 如果不是陆沅君和封西云在这里,他恨不得立马收拾东西回去,问问父亲,你怎么不怕被洋人看呢? 对死亡的担忧冲散了对夜叉的畏惧和愚昧吗? 把这些暂且放到一边,李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明白了陆沅君为什么会提起这码事。他撇了一眼封西云,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妻子呀。 李勋来猜想,陆沅君一定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他为什么和父亲成仇的事情,才把圣彼得医院拎出来,拿捏自己。 再一仔细回想,一路从沪上回来,陆沅君一直用的是这一招。招数不在新,有用就成。 看透了陆沅君的招数后,李勋来仍旧如同池塘里蠢笨的鱼,咬了她挂在铁钩上的饵。 将心比心,十年后等吴校长死了,真的能让男女同工同酬,陆沅君也会像如今的自己一样,不仅没有放下压在心口的石头,还会更加气闷。 “迟到的正义,根本不算正义。” 李勋来口干舌燥,嘴唇上的皮硬的如同鳞片。用门齿将其撕扯下来时力气大了些,瞬时尝到了血的腥甜。 “对付吴校长,用不着发什么政令。” 陆沅君心眼儿多,但毕竟没有再政府部门里工作过。揪个社会问题出来讲一讲还好,对付人可就还是嫩了些。 李勋来只身一人在沪上供职,心眼儿早就多的像筛子一样了。 只见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