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不孝顺,分明就是个来寻前世大仇的冤家呀。 “得嘞!先生您坐稳!” 车夫收回视线,目光直视前方,腿上用力冲了出去。 望着李勋来离去,陆沅君稍稍的放下心,虽没用自己安顿,可也算是安顿好了一个。剩下的陈升和,以及曾家少夫老妻,就交给封西云吧。 陆沅君抬腿上了车,封西云附耳在一个大兵边上,低声道。 “送他们去刘团长家里,先凑合住下。” 大兵机械的点点头,又似想起了什么,露出不解的神情。 “哪个刘团长?喜欢小后生的刘团长,还是喜欢小姑娘的刘团长?” 封西云的兵是接管了运城不假,可仍旧分不清刘家的两个团长谁是大哥,谁是兄弟。有一点倒是记得清楚,两兄弟一个喜欢小姑娘,一个喜欢小后生。 “你看着安排。” 哪个刘团长家还有什么意义?反正今后都是封西云的家。 嘱咐完了手底下的兵,封西云偏过头安顿从沪上跟来的几人。 “舟车劳顿,你们先回去休息。” 即便封西云为一行人买的是一等座有鹅绒垫子的车厢,但从沪上回来的时间久了,年轻人的身子也撑不住。通身上下似散了架一样的,酸痛不已。 封西云自己常带着兵夜行百里,倒是还能受得住,他怕沅君单薄,别累的过了头,再病上一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回运城以后的事务繁多,自己又不懂这些,多半都要压到沅君的肩上。 少帅也跟着上了陆沅君的那辆车,车门一关就把手放在了陆沅君的额头上。好在沅君的额头温度不高,脸色稍显苍白,想来只是乏力罢了。 “回去你也好好休息。” 封西云安顿了一个又一个,这会儿安顿起了陆沅君。 “好,你放心。” 陆沅君嘴上一贯答应的痛快。 橡胶做的车轮滚滚,从车站一路飞驰到了陆家大宅的巷子里才停下。陆宅的管家见了,跑着回去告诉了陆夫人,说是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陆夫人这些天心里头焦躁的很,生怕闺女在沪上出了什么岔子。说来也怪,沅君在洋人的英吉利好多年,她都没这么担心过。 而今不过是去个沪上,身边还跟着封西云,就叫她提心吊胆的。 然而出乎管家意料之外的是,焦躁了大半个月的陆夫人,这会儿不着急了。坐在太师椅上摩挲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比谁都稳当。 “回来就回来了,急什么。” 封西云和陆沅君下了车,往宅子里头走,走了一路也没有人出来迎。把陆沅君送了回去,临走的时候封西云仍不望提醒。 “治运城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事情,慢慢来不要急。” 陆沅君又一次点头,应承的很好。可封西云刚一踏出陆家宅院的大门,她就也跟着动身了。 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门外,陆沅君指挥着陆宅的汽车,往冀北大学的方向去。汽车离去之后,巷子里留下了灰色的烟,以及刺鼻的味道。 与此同时。 陆夫人坐在堂屋里的太师椅上,摩挲旋转着红宝石的戒指,戒圈儿把手指头都磨红了。摆在手边案几上的茶叶凉了,还没等到沅君过来。 “你不是说姑爷把沅君送回来了么?人呢?” 陆夫人吆喝了给她报信的管家进来,质问着。 管家耸耸肩,双手一摊:“小姐又坐着汽车走了……” 听到这话,陆夫人当即把脸拉了下来,可是闺女大了不由娘,翅膀硬了不听话。早知道如此,就不该买那辆汽车,可算是给沅君安了腿了。 回家都见不到人,不像话。 陆夫人从太师椅上起来,叫丫头拿了三炷香,打算去对着陆司令的大头照片告告闺女的状。 让她那死去的男人给沅君托个梦,别一天天有了姑爷忘了娘。 陆沅君搭着的汽车径直开进了冀北大学里头,停在一排二层小楼前的空地处,临下车的时候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该不会是吴校长在骂我?” 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吴校长,陆沅君压根儿没往自己的亲娘身上想。 揉了揉鼻子,陆沅君下了车,进了小楼直奔校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的紧紧闭着,吴校长在里头愁眉苦脸,连□□都没心思做了。 墙上木架的格子里瓶瓶罐罐的摆着不少,都是他以前调配出的□□。上头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是许久不曾打理了。 吴校长的年纪大了,嘴上自诩急流勇退,半个学校教书育人。可仍旧没办法彻底放下过去的生活,时不时的还会去做做□□,配配□□什么,当个兴趣爱好。 但自从半个多月前,陆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