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是,唱不好的话他们一耳朵就能听出来,大声的喝倒彩。 但盛玉京不一样,盛玉京志不在此。他就没想着唱一辈子的戏,外头的人也不是他要取悦的对象。 像班主一样一辈子扎根在戏园子里有什么用呢?老来老了还不是提心吊胆的。 盛玉京还记得小时候,班主仍登台的那段日子里,也天天有一波戏迷来捧场。可后来班主一老,嗓子身段都比不上后来的人时,戏迷也就都不来了。 没用。 盛玉京才不管外头小池子里,两廊的桌子前有没有坐满人,他这场戏,要唱给陆沅君听。 戏园子里热热闹闹的,陆沅君和封西云还在路上。 沪上的汽车比运城要多,去戏园子的路上人也多,金家的司机一路开的奇慢。不过慢也有慢的好处,比如陆沅君和封西云坐在后头,看了一路的报纸,也没有生出眩晕的感觉来。 抖了抖报纸,陆沅君将它在腿上铺平,指着其中的一块,对封西云道。 “你瞧,季泉明还是有些本事的。” 封西云低头一看,才读了几句,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清晰的少年形象来。季先生的笔杆子够硬,写出来的字也伶俐。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笔力,怎么会像陆沅君说的那样,仍在小教室里上课呢? “他呀,肚子里是有东西。” 陆沅君把写着东方维纳斯的报纸合上,靠在背倚上给封西云解释起来。 “可也只能在对着女人表达爱意的时候才能倒的出来,一上了讲台就只能照本宣科,枯燥的很。” 陆沅君亲眼见过季泉明给洛娜的写的情书,英文在他那里也是信手拈来,用的美且巧妙。 可惜了,人无完人。 把报纸扔到了一旁,陆沅君将目光抛向了车窗外的街角,感慨沪上当真要比运城摩登的多。 司机赶在戏园子开戏之前,终于开了过去。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还有不少黄包车也连着停在路边。 黄包车的师傅们蹲在阴凉的角落,三两结伴的说着话。要有客人招手了,便一拥而上。 “表少爷,到了。” 金家的司机在停稳汽车以后,扭过头冲着封西云道。 这个司机在金家有十几年了,以前还曾拉着封西云去上学。嘴上叫惯了表少爷,一时改不过来口,忘了叫他少帅。 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叫少帅,不能再叫表少爷了。 按理说司机在停稳汽车以后,应该立刻下车去给表少爷开门。可后头坐了陆沅君,就轮不到他来开了。 如今的新式青年,喜欢彰显什么绅士风度,给女伴开车门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项。司机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把本该属于自己的职责,让渡给了封西云。 封西云和其他人一样,先从自己这边儿下来,快跑着绕着车一圈,走到了另一边车门处,拉开后扶着陆沅君下来。 陆沅君一贯不在意这些,她二十来岁的年纪,又不是风烛残年需要人扶的岁数。本想推开封西云的手自己进去,可下车后发现左右不少人都在往她这里看,也就顺势把手放进了封西云的臂弯里。 就像金夫人所说的一样,这次不仅仅是盛玉京头一次登台,也是陆沅君第一次在沪上亮相。为了自己以后的计划能够实现,不光不能让沪上的人看不上,还得让他们高瞧一眼才成。 封西云本就向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