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更像一场青麓剑派与沧涯山的交锋。 不管外面传成什么样子,这天夜里,故事的主人公们坐在屋顶上,就着叶城的月色下酒。 段崇轩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畅快的一天。 畅快到难以言表,当浮一大白。 于是他买来三个酒碗,三大坛‘醉留仙’。 殷璧越是不会喝酒的,确切的说,他从没喝过。 但是今天他同样开怀,也向往起三师兄‘落魄江湖载酒行’的豪情。 洛明川坐在他旁边,纵然拿着粗瓷大酒碗,也坐姿端正,衣袍不乱,全然是君子端方的气度——如果能忽略他泛起薄红的耳根的话。 太近了,近到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感受到微凉的体温。 这让他想起那天小巷,师弟一路扶他回秋湖。 所幸有段崇轩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让尴尬不至于太明显。 段崇轩已经躺在了房顶上,抱着酒坛,翘着腿。 他似乎沉醉在月色中,说话也颠三倒四起来, “烽火狼烟,我居然就使出来了,我怎么就使出来了……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行的。真不愧是我爹的儿子啊,还真是亲生的啊……我好崇拜我自己……爹啊,我好想你……” 殷璧越觉得他真是丢人。 多大的人了,喝醉了还叫爹。 这副模样要是让叶城的姑娘们看见,早就不用担忧出行问题了。 洛明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段崇轩突然站起来,走到飞檐上。 夜风吹得他衣带起舞,袖袍翻飞,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他对着月亮,居然口齿清楚,音调正确的唱起来, “临浚壑而怨遥,登崇岫而伤远……于时斜汉左界,北陆南躔;白露暧空,素月流天,沉吟齐章,殷勤陈篇……” 就在殷璧越以为他酒醒了的时候,他从房檐上栽了下去。 片刻之后,含混的声音传来,“我没事——” 然后就是他开房门,关房门的声音。 于是屋顶上只剩下两个人,与一轮明月。 夏夜的风吹来秋湖的水气与草木泥土的味道。 近处是浮光掠金的秋湖,远方是叶城的高楼街巷和暖黄色灯光。 这样的夜景与晚风,足以让人暂忘一切烦恼。 纵然天亮之后,修行大道依然路远且艰,明里暗里的危机也依然在,但那又怎么样? 今朝有酒今朝醉。 殷璧越没用真元化酒,已有了微醺的醉意。 他原本打算折花会第三轮之后与洛明川谈谈,因为话唠之前说过眼神不对,和心境问题的事。 但或许是酒壮人胆,他突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洛明川只见身边人放下酒碗,正色看着他的眼,“我们谈谈。” 他一怔,应道,“好。” “师兄,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洛明川觉得这人也一定是喝醉了,只得无奈的笑笑,“没有。” 如果是完全清醒时的殷璧越,绝不会如此直白的说下去,“不可能!眼神骗不了人!” 洛明川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喝了一碗酒,‘醉留仙’在口中泛起苦涩的味道。 师弟居然察觉了……怎么会呢。 果然,是他低估师弟了么?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好。 他知道自己的心境没有问题,他只是开始修习了迦兰瞳术的第二重。 郑渭的杀意固然骇人,但远不足以动摇他的道心。 真正让他感到危机的,是他以他现在的力量,尚无法与那些大人物的意志对抗,保护师弟不受伤害。 迦兰瞳术的法门很诡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