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站在正中的楼梯,楼上楼下都是满堂宾客,却被刻意的避讳,给他们旁若无人的错觉。 这样的安静中,钟山错身,下了两阶。 他原本是居高临下,若要开口说话,段崇轩和殷璧越自然只能仰视他。 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走到与两人平阶,侧过身来,行了半礼。姿势端正而标准。 殷璧越带着段崇轩平静还礼。 仿佛整间茶楼都舒了一口气。 然而段崇轩的眉头还没来的及舒展开,钟山开口了。 他在对殷璧越说话,他的声音有点滞涩,就像剑锋划在石壁上。 “我四岁学剑。” 殷璧越怔了,这是……在做自我介绍? 他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既然对方说的认真,他也自当认真听。 于是他点头,表明自己在听。 钟山继续说, “六岁学会第一套‘剑法初探’,十岁练气,十四岁伐髓,剑术小成,凝神之下再无敌手。” 茶楼里响起不可抑止的抽气声。 这份天赋足以让任何人骄傲。但殷璧越能感受到,站在他面前说话的人,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 这是真正的自信。 真正的自信不需要通过炫耀,来赢得别人的认可,因为他认可自己。 “十六岁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拜入剑圣门下。” “啪嗒——” 寂静的茶楼里,不知谁惊骇之下,抖落了茶碗,碎瓷和茶水洒了一地。 殷璧越依然没有说话,即使对方这句话,看似有了挑衅的意味。 “剑圣选择了你而不是我,但我并不认为你比我强。” “这让我嫉妒。” “折花会,愿与君一战。” 他话音刚落,炽盛的战意澎湃而出! 但境界威压控制的严密,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出来。 殷璧越坦然与对方对视。 他想,他已经有点明白钟山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他不像抱朴宗的人,会在背后处心积虑的散布流言,或是在阴暗处动些诡谲的手脚。 嫉妒就是嫉妒,不甘就是不甘。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我不服你,所以要跟你打。 你有本事就打到我服。 殷璧越的目光再次落到钟山的剑上。 敢直面内心,纵然在闹市茶楼里,也旁若无人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丝毫不在意是否会遭到腹诽与背后嘲讽。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用这把剑。 但段崇轩显然不这么想。 殷璧越还没来的及阻止,他就已经开腔了, “与君一战?你境界比我师兄高出一大截,你也好意思?” “照你这么说,最不配做剑圣弟子的人应该是我,但我偏偏就做了。为什么?没办法,命好,我爹拜托掌院先生写信,送我进兮华峰的,我就是走后门。” “我能怎么办?拔剑自刎重新投次胎,还是一纸血书跟我爹断绝父子关系?” 殷璧越怔了。 钟山也怔了。 满堂宾客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钟山认真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 钟山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少年,穿着青麓剑派的泼墨山水袍,手中拿剑,气的发抖。 他一直跟在钟山身后,也一直站在楼梯上。 只是先前对话的几人,威势和光彩太盛,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这时突然开口,众人才认出他,钟山的同峰师弟,‘飞羽剑’程天羽。 少年气鼓鼓的开腔,“我家师兄修为高,是自己勤勉修行!又不是天上掉的!有什么不好意思!就算你家师兄修行时间M.bowUcHiNa.COM